秘書的意料,陸槐南沒有怒火直燒九重天,也沒有大刀闊斧地砍了那個大牌會計師的生意,他只是深呼吸了幾口氣,下了一個她以為自己聽錯的指令。

“叫我們的財務去跟她學,看那些報表格式有什麼地方要怎麼改比較好,弄好了再跟我回報!”

秘書小姐驚愕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這……這真的是脾氣一向火爆、最討厭吃虧、做事雷厲風行的總裁會做出的決定?他究竟有什麼把柄在那個女會計師手上?還是欠了她一大筆錢還不出來?

不過這麼大逆不道的問題,她可沒膽問出口,只是連忙響應他的交代,“可……可是她說,叫我們找個能負責的人去,不要老派一些……呃……蝦兵蟹將。”

蝦兵蟹將?陸槐南相信,如果真有“怒髮衝冠”這回事,他的頭髮早就豎得像刺蝟了。

他從美國帶來的財務精英們,居然被那女人形容得如此不堪?

“那就派經理去!”他恨恨地爬了爬頭髮,想不到和一個女人對峙,比在商場上衝鋒陷陣還辛苦。

秘書小姐唯唯諾諾的應了,急忙退出門外。

直到秘書小姐離開,陸槐南才像打了場敗仗似地頹喪坐下,應該說,自從和“她”再度在臺灣重逢後,在兩人的關係上,他已是節節敗退。

那個囂張的會計師、那個大言不慚叫他不爽可以換人的女人,就是他的前妻——文曦盈。

離開他之後,她回到臺灣執業,沒想到不出兩年的時間,她便小有名氣,自已開了一家會計師事務所,生意好到接不完。

而他當初和父親談妥後,便著手規劃沙夏冰淇淋進軍亞洲的事宜,花了一年評估市場,又花了一年選擇地點及談判,最後才選在位置好、法律政經治安各方面都不錯的臺灣,做為亞洲區的總部。

然而在這期間,他尋尋覓覓卻再也找不到她的蹤影,那張離婚協議書,成了他心中最深的痛。最後,想不到在臺灣這個彈丸之地,居然讓他找到了她。

於是,沙夏一到臺灣,選擇合作的會計師便是她,她也確實做得有聲有色,在財務上幫了新成立的沙夏亞洲區總部許多忙,讓他們能迅速進入狀況。

只是她也絕對聯想得到,像沙夏這麼大的公司,不選國際性的會計師事務所而選擇她的原因,多半是他的私心,因此,她也很充分地利用她的優勢耀武揚威、不可一世。

說好聽點,是真金不怕火煉,她的專業不怕他挑釁;說難聽點,就是她根本不在乎失去這個案子,能遠離和他有關的一切,說不定才是她要的。

他只能做個悶聲葫蘆,把所有在她那受的氣和吃的虧全吞下肚,誰教他心虛?

誰教他先對不起人家?

因為若是他真的受不了,和她的會計師事務所一刀兩斷,或者又發了頓脾氣把她嚇跑,那麼他可能再也沒有見到她的機會了。

進不得,退也不能,夾在這麼尷尬的境地,只能說他活該。

陸槐南迴神過來,當機立斷的按下對講機,“李秘書!”

剛才驚魂未定的秘書小姐又嚇了一跳,“總……總裁,請問有什麼吩咐?”

“方才我的交代,你通知財務經理了嗎?”

“已經通知了,他正在和文小姐的助理約時間。”

“你告訴他,我和他一起去。”他眯起眼,做了一個決定。“能負責的人是嗎?那我便給文小姐一個驚喜。”

“文曦盈會計師事務所”不像一般公司位於精華地段,反而是市郊一棟兩層樓的獨棟透天厝,裡頭花木扶疏、清淨雅緻,若不是門口那塊小小的木頭招牌,一定沒人想到在裡頭的人們,做的是如何精密的數字工作。

也虧得她口碑好、夠專業,客戶才願意跑到她這個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