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梅里的手機響起來。梅里接過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梅里扔下手機,不想接聽。手機停頓了幾分鐘,又堅忍不拔的叫起來。梅里只得接了。電話裡是一個沉鬱猶豫的男低聲音。

“梅姐……是,是我。”

“你是誰。”梅里想不起這聲音的主人。

“我,我是索棋年……鈕祜祿•索棋年。”

“找我什麼事?”梅里的口氣很冷淡。不過是一場午夜交歡,太陽一出來就應該遁形。

“梅姐。你,你沒事吧……我不放心你。”索棋年在電話裡遲疑著,選擇合適的句子。

“我當然沒事,我能有什麼事。……。你怎麼找到我的號碼的。”

“哦,我,我看你手機擱在茶几上…。。就……就乘你洗澡的時候,偷偷往我電話上打了一下。”

……。。

梅里想起來了,自己是有隨手放東西的習慣。“算了算了,知道就知道吧,又不是明星大腕,也不用藏這掖著的。”

“梅姐,我,我想過來看看你。我,我不放心你。”索棋年說。

“是不放心我,還是不放心我的身體!你是我什麼人。索棋年!你給我記著,打從你滾出我的家門起,我們就已經互不認識了。”梅里很粗野地吼了一句,掛掉了手機。這個在大街上給人畫素描的小男人被梅里扔到了九霄雲外。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同歸於盡的男人和女人 (4)

4,

離開安城那年,梅里十七歲,考入K市的美術學院。K市的美術學院在全國都是小有名氣的。其實這還不是關鍵,重要的是它離家很遠,南轅北撤的兩個不同方向。梅里希望離家越遠越好,最好永遠不要回去。

在西山口看見的事情對梅里影響很大,她憤怒陰鬱意志消沉,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厭惡和羞恥。對於梅景初,她是熱愛的。她崇拜具有氣勢的男人,尤其是可以發號司令的,可以指揮千軍萬馬的男人。在梅里的眼裡,梅景初是個有意思的人,一個有權利的人。也是一個有情調的人。他會在每年媽媽過生日的時候為媽媽買來漂亮的玫瑰花,會很精心地為媽媽挑選生日禮物,甚至還會乘著梅里和梅寶兒不注意的時候親親媽媽的臉。在一個十五六歲女孩子的眼裡,這些大概就是浪漫了。梅景初對色彩很有感覺,能夠隨手塗鴉那麼兩筆,雖然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但顯然具有天生的藝術家的觸覺。

在梅景初的眼裡,梅里的媽媽就是一個天生應該被男人藏在家裡的女人,他是在一次下鄉視察工作的時候遇見她的。他那時候還是一個剛剛中專畢業的小夥子,剛剛擺脫泥腿子的命運。梅景初聰明機靈,很有眼力價,而且長得也不賴。梅景初跟著考察組組長林援朝的屁股後頭,喋吧喋吧案前馬後的伺候著,隨時準備奉獻出自己。

林援朝是退伍軍人,一個剛硬派的男人,很看不慣梅景初的巴結勁。“缺乏革命鬥志。一個小白臉。”安城林業部副部長林援朝這麼說。這是一個相當不好的說法,幾乎可以斷送一個年輕人光明的政治前途。對,政治前途。梅景初也是這麼想的。梅景初為這種說法吃不香,睡不下,日夜夢想能改變他在副部長心裡的印象。梅景初也想表現出大無畏的革命鬥志,可惜,現在是和平時期,是關係網大過革命鬥志的時期,他梅景初命不好,沒有早生幾十年,否則,憑藉著他的勇敢果斷和機靈勁,一定也能在戰爭年代裡混出個山高水低。梅景初自愛自憐,跟在林副部長的屁股後頭大氣也不敢出。和他一起下鄉的還有他的一箇中專男同學張果。張果就比他強,至少在副部長大人的心眼裡。林援朝毫不掩飾對梅景初的冷淡,對張果的喜愛。梅景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