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質再一次得到了證實。那個小時候敏感大咧,偶然冒點傻氣,懂得保持適當距離的穆小葵,身上依然擁有非常純淨美好的東西。尤其這種東西並不為她所知,是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就尤為難能可貴。

安城醫院的醫生柳心函是丁卡的哥們,負責協助檢查穆小安和穆小葵的身體情況。柳心函在手術的後兩天突然將丁卡拉到了一邊,吞吞吐吐的說道:“丁卡,給你看一樣東西。”

丁卡很奇怪,柳心函是個直率的傢伙,一向心直口快。不覺問道:“什麼東西?”

柳心函取出兩張X光底片,遞上來,很謹慎的說道:“你自己先看看,這是你老婆和你二姨子的腎檢查情況,有什麼不同。…。。”。

這兩張底片,丁卡和老穆全家都曾經仔細看過。標有穆小安的那一張,在一隻腎部的上方顯示出一小片淺黑色的陰影,而標有穆小葵的那一張則光滑清晰。丁卡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問題。這也難怪,他又不是專業醫生,隔行如隔山。

丁卡很疑惑,小心的問柳心函道:“這怎麼了,早就看過的呀,有什麼奇怪的。”

柳心函想了想,擰著眉頭,很謹慎地選擇合適的字眼,說道:“這個嘛,恩,這個…。。表面上看是沒有任何不對……。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丁卡緊張的問道。有一絲隱約的不妥,慢慢像蛇一樣從腳底心往上爬。

柳心函沉聲道:“實話說吧,丁卡。你知道我一直在跟蹤檢查她們倆的身體情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當然會比別人更多一份心啊。”

丁卡點點頭。

柳心函繼續說道:“怎麼說呢…,也許是我記錯了吧。我現在都有點拿不準了我記得的情況好像是;好像是穆小葵的腎有點小問題。她是不是經常性的抽菸喝酒?”。

丁卡跳起來,睜大了眼睛,聲音顫抖的說道:“柳心函,你可得想清楚了,這話代表的含義是什麼啊。―――可絕對不能含糊啊。”

柳心函慌亂的擺擺手,壓低了聲音,也顫抖得說道:“所以,你要跟我說實話。到底她們兩個誰更喜歡抽菸喝酒,生活無規律。”

丁卡想了想,慢慢說:“穆小安很看重自己的身體,輕易不喝酒,而煙是完全不抽的,她害怕對面板不好……穆小葵常年在外,似乎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原來是不是抽菸喝酒我不知道,但在安城,是有的。”

“……。,啊,對了。還有,老穆說,從小穆小葵的體質就不如姐姐,雖然也是沒病沒災的,可臉色總不如穆小安健康。小時候,穆小葵就瘦得跟個小猴子似的……,但這些能說明什麼呢,片子顯示得很清楚了啊。”丁卡心慌慌的,蛇快爬上下胸口,手腳都覺出了冰冷。

柳心函點點頭,小心翼翼的說道:“丁卡,你也是個聰明人。我的話只能說到這裡,剩下的你自己去想。……雖然這片陰影的關係不大,一般不會出現異常。……。不過,你還是得注意觀察,穆小婁太虛弱了,需要人好好照顧。另外血型也不相同,也會有點點麻煩啊。你明白嗎?”

丁卡不知道是怎麼走出柳心函的辦公室的,滿腦子都是柳心函剛剛說過的話,每一句都刺中了他的心臟。痛得丁卡五臟六腑全都變了樣,扭成一團解不開的亂麻。柳心函的話未必就真,未必就有那麼嚴重,醫生總是喜歡閃爍其詞,把情況說得稜模兩可。可柳心函不僅是醫生,更是丁卡的至交朋友。這又該怎麼說呢。

穆小安再怎麼不堪,究竟也是小婁的親姐姐啊,怎麼能做出偷樑換柱的勾當,狸貓換太子的把戲。丁卡很難相信。但是,柳心函有欺騙他的必要嘛?顯然更沒有。

總有一個人在說謊,丁卡想。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穆小婁更換的很有可能是一隻有缺陷的,不那麼完美的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