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下車的時候,他穿上了上校軍裝,營業員第一次見李墨肩膀上扛著的兩槓三星,雖然不知道具體級別,可還是猜出來應該不低,態度那叫一個熱情。

等回到李家峪村時,黑夜已經從東邊淹沒過來。

正值飯點,家家戶戶低矮茅草屋煙囪裡,冒出裊裊炊煙,空氣裡瀰漫著飯香與柴火混合在一起的獨特味道。

路上不見一個人影。

最後一絲餘暉裡,貼在院門口黃的、紅的、紫的過門錢,在寒風中搖搖欲墜。

前段時間剛下過一場大雪,還沒化,地面凍得邦邦硬,輪胎壓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動靜,很催眠。

家門口的衚衕比較窄,212開不進去,李墨在不遠處的小操場邊,踏下一腳剎車。

“爹,醒醒,到家了。”

“這麼快就到了?”老爺子還沒睡夠呢。

李母下車開了院門,不多時,堂屋裡就亮起了燭光。

等李墨一趟又一趟把東西全都拿進屋,母親已經把炕燒起來。

柴火半乾,冒出來的濃煙排不及時,嗆得人眼淚直流,李墨強忍著把被子鋪好,跑去院子裡喘大氣。

“艹他媽的!”

就在這時,他聽到東臥房傳來父親的咒罵聲,趕緊跑去:“爹,怎麼了?”

“你看看、你看看!”

李父指著盛米麵的粗陶缸,氣得火冒三丈:“我跟你娘去省城時,咱家糧缸裡可是還有小几十斤棒子麵,現在一點都沒給剩下,艹!”

“肯定是被你大伯給拿去了!咱們家鑰匙,他也有一把!”

再說,自己家的鑰匙,您給別人幹嘛呀?!

李墨一陣無語,耐著性子勸道:“爹,別生氣,為這麼點東西,不值當。”

“吃的剛都買了,趕明兒個我再去鎮上一趟,把錢給要回來。”

全都要回來,明顯不現實。

李家生要結婚,彩禮、被面、傢俱啥的肯定花了不老少。

那就要個說法!

一點便宜都不得讓大伯一家子佔去!

爺倆這邊正說著話。

“明福啊,你回家了?”

外面,突然傳來李墨大伯李清福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