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多少禍。”杜士儀似笑非笑地刺了崔儉玄一句;見其為之氣結;他懶得繼續打嘴仗;這才舉手示意道;“好了;你也別再逞這口舌之能了。既然是風雪之ri趕回來的;又不聽人勸一路騎馬;先給我回房好好睡一覺養jing蓄銳;其他事情回頭再說。等明ri之後;有的是需要你出去跑腿的時候。”

“就知道你主意多事情更多”

嘴上這麼說;崔儉玄酒意上來;終於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眼皮子直打架的他支撐著對杜十三娘打了個招呼;這才拖著疲憊的腳步往外走去。而杜士儀目送著他消失在了門外;令人收拾了崔儉玄那一席;等伺候的婢僕退下;他又示意杜十三娘坐到身邊來。問過崔氏除服祭禮中的情形;他就低聲問道:“趙國夫人和五娘子可提過;崔尚書此次上京所謀何職?”

“五娘子偶爾露出過一句;中書門下自是最佳;然則崔尚書此前守制兩年餘;前一陣子又病過一場;不敢所謀過高。最有希望的;卻還是從前任官多年的尚書省是否有空缺。”說到這裡;杜十三娘便笑著打趣道;“怎麼;莫非阿兄如今能耐得已經能夠涉足這些事情了?”

“你呀;去了一趟東都;也跟著崔十一那傢伙不學好;竟然打趣起我來了”杜士儀假意慍怒地板起了臉;見杜十三娘連忙拉著自己的胳膊賠罪;他方才說道;“我是在想;若所求為此;恐怕去別處打探;不如相托於裴氏。三師兄的長兄裴寬如今雖則官職尚不算高;卻也已經是尚書省郎官;而其從兄裴璀更是已經官拜尚書左丞。而且;這隻需要崔十一自己去裴家拜訪一趟;順便讓人看看他這個崔氏子弟如何。”

“原來如此;阿兄真是算無遺策”

見杜十三娘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又合攏雙手做心悅誠服狀;杜士儀沉吟片刻;突然開口問道:“十三娘;崔十一那傢伙你覺得如何?”

“如何?”杜十三娘一下子愣住了;緊跟著竟不自覺地雙頰微微一紅;這才囁嚅說道;“他是阿兄的同門師兄;又是至交好友;阿兄比我更瞭解他才是……他人倒是善心;此次從東都到長安的路上遇到餓殍;他不但讓人掩埋了屍體;還收容了一個六七歲的遺孤;據說那餓殍是孩子唯一的親人舅舅阿兄;人人都說眼下是盛世;為何即便是洛陽到長安這樣的官道;也不免有凍餓而死的人?我那一次看了覺得心裡很難受;竟是堵得慌。”

杜十三娘起初彷彿有些不自然;可等到那話題從崔儉玄身上轉到了路遇餓殍之事上;她卻流露出了深深的惘然和痛惜。而杜士儀也沒了打趣妹妹的興致;不知不覺沉默了下來。良久;他方才輕聲說道:“興;百姓苦;亡;百姓更苦。即便天下四處倉廩足;卻仍舊不免要有人挨餓受凍;這是哪一朝哪一代最繁榮的盛世都沒法避免的。為官一方者;能夠做到四境之內無飢餒;就已經很難;更何況是主政天下者?”

對於這一番話;跟著殷夫人讀書許久;已經懂得這些興亡盛衰道理的杜十三娘頓時輕輕咬住了嘴唇;片刻之後卻突然問道:“那阿兄你呢?你如今已經做官;莫非也沒有把握能改變如此情形?”

“你以為你阿兄是神仙?”杜士儀啞然失笑;一如從前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這才淡淡地說道;“我沒有那麼大的志向;入仕為官本不過是想保護自己;也保護自己的親朋;不讓別人隨意拿捏。但倘若能夠;我也會盡力為黎民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當多大的官;拿多高的俸祿;就得對得起這份責任和報酬;否則豈不是尸位素餐?只不過;儘管經史上頭處處說什麼教化百姓肅風氣之類;但在朝廷看來;一地官員最要緊的卻是賦稅。否則;眼下整個天下最要緊的事;也不會是宇文融的檢括逃戶和籍外田。”

盛世藏憂;又何止今時?

這個沉重的話題讓杜士儀今ri給崔儉玄和杜十三娘接風的喜悅無影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