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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來有始有終,朕沒有看錯人。”
這樣的反應,還沒有達到杜士儀的預期,因此,他在立時起身謝過之後,這才丟擲了最後的殺手鐧。
“至於臣剛剛為何嘆臣拜相滑稽,卻並不僅僅是因為臣在朔方仍有未完之事,而是有李相國在朝中,陛下已經足可高枕無憂。臣這個人有個缺點,認定的事情就一定要竭盡全力去做,所以入仕以來,頻頻和人頂牛,沒少得罪人。倘若不是大多數時候都為一方主司,又有陛下愛護,主司憐惜,恐怕不知道會在哪個犄角旮旯。李相國資歷人望卓著,若是臣與之同列,卻未必會忌憚這些,到時候頻頻相爭還是小事,最要緊的是,臣生怕自己……”
李隆基聽到杜士儀談及舊事,想起杜士儀這二十多年仕途確實是所向披靡,倒在其手下的,既有當時官職高過其許多的高官名臣,如河南尹王怡,也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下屬,更有無數無足輕重卻又為人當刀使的小人物,可以說,大多數時候,杜士儀走到哪裡,殺雞儆猴的刀就砍向哪裡。可聽到杜士儀直言不諱地說,如果入相必定要和李林甫一力相爭分個高下,他只覺得這猶如是童稚少年之間的爭執,忍不住就笑了。
“生怕什麼?”
“臣生怕自己會公報私仇。”這一次,杜士儀就看到李隆基的臉色變了,當下就一本正經地說道,“其實,臣和李相國有些私人恩怨。臣不想因私廢公,可臣遠未大度到聖人的境界,所以便只能告誡自己,最好離李相國遠些。”
這種大臣之間的恩怨,有誰會拿到天子面前來說?
當此時,李隆基身後的內侍宦官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險些跌破了眼珠子。就連李隆基自己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道:“什麼私人恩怨?”
李隆基記得很清楚,李林甫和杜士儀一貫似乎並沒有什麼衝突,故而脫口問了一句之後,見杜士儀露出了尷尬的表情,他就意識到恐怕並不是朝政上的衝突,而是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於是,他忍不住笑罵道:“朕聽說,當年宇文融在的時候,你和李林甫還常常在宇文宅中見面,如今卻說什麼因私人恩怨而敬而遠之的話!”
“這私人恩怨,就是為了宇文融的事。”
杜士儀說到這裡,李隆基立刻恍然大悟。當初他一氣之下將宇文融一路貶到縣尉,而後又將其流放,都是因為裴光庭在後頭一再攛掇,等醒悟到財計乏人,大赦天下,打算重新任用宇文融的時候,人已經死在了半道上。那時候李林甫儼然已經是裴光庭的謀主,相較之對宇文融遺屬多方照應,甚至把人的戶口都全部遷往了雲州,而後又收宇文審為弟子的杜士儀,自然是截然不同。儘管這些年李林甫對宇文審頗有照應,可杜士儀眼下既是擺出了道不同不相為謀的姿態,他這個天子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再說,若是邊鎮節帥和朝中宰輔真的一團和氣,他也未必就樂見其成!因為宇文融這樣的緣故而心生芥蒂,就連他這個天子也不好說什麼了。
所以,當杜士儀告退離去之後,李隆基便忍不住笑道:“朕素來以為杜君禮謙謙君子,沒想到他還會有這樣如同坊間粗漢一般斤斤計較的時候。”
天子固然這麼說,可四周圍的內侍就沒有一個敢吭聲的。今天這召見,杜士儀膽大包天,直截了當地說自己和李林甫有私怨,而一向對李林甫信之不疑的李隆基,則是把這種事當成了笑話看。可是,在宮中行走多年的內侍宦官,沒有一個人敢對這種大事等閒視之。事涉宰相和節帥的明爭暗鬥,他們往日又是兩邊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