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握著滿是稜角的酒瓶,再度俯身,尖銳的碎片對準了腳下的手掌,猛然落下——

“蘇少謙——”驚恐的尖叫聲,驟然傳來!

酒瓶碎片在男人掌心一厘米處的地方,驀地頓住。

“老天——”

江離倒吸一口氣,眼看著白溪一臉慘白,百米衝刺的奔過來,連忙一蹦一跳的離遠了,一臉無辜的看著她:“不關我的事啊,不關我的事……”

可惜白溪壓根沒聽到他說什麼,她甚至連看都沒看到他,幾步奔到蘇少謙跟前,抬手猛力將他推了開來,然後跪到地上將季洛安扶了起來:“你怎麼樣?嗯?有沒有傷到哪裡?有沒有……”

她一邊緊張的問著,視線一邊不斷的在他身上來來回回的檢查著,等到看到他血淋淋的右手時,猛然僵住了!

“我沒事……”

季洛安輕笑:“不過是兄弟間吵個架而已,誰家的兄弟都會吵架的,沒事的……”

“蘇——少——謙!”

白溪紅了眼眶,抬頭哽咽著,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叫蘇少謙的名字:“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他的手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他要靠這隻手譜曲,要靠這隻手填詞,要靠這隻手彈吉他,手對他來說,跟手對魔術師來說一樣重要!那是天生的靈活性與敏感性,那不是所有人都擁有的,那是他們的驕傲!

他居然就這樣泯滅人性的傷害了他的驕傲,他不是別人,他是他的親哥哥啊!

蘇少謙急促的喘著氣,握著酒瓶的手無意識的收緊!

蘇少謙,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他的手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這是兩年來,他們第一次見面,她對他說的話。

她抱著季洛安,她因為季洛安流血的手指而紅了眼眶,她對他吼‘你知不知道他的手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她只看到了季洛安流血的手,卻看不到他蘇少謙腐爛流膿的五臟六腑,她只知道季洛安的手對他來說很重要,她卻不知道她對他蘇少謙來說有多重要……

“我帶你去醫院。”

白溪扶著季洛安,一手小心翼翼的託著他的手:“沒事的沒事的,很快就會好,不會影響你彈吉他的,相信我,你相信我……”

她紅著眼睛,仰頭不停的給他打著氣。

“我相信你。”

季洛安笑,被打的渾身是血,卻還能笑的溫和如風:“你就這樣出來,放花生一個人在家,萬一他醒了怎麼辦?”

“沒事,他才剛剛睡下,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的。”

白溪扶著他,急急的向外走:“我們先去醫院,先去看你的手,你的手最要緊,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

從第一次見面,她就不停的給他惹麻煩,受他的照顧,如果這會兒他的手因為她而廢掉,那她就真的不用活了!

“白溪!”身後,傳來男人低沉的像是從地底下滲透出來的聲音。

白溪向前走的步伐稍稍停頓了下,片刻後,轉身看他,清冷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憤怒:“蘇少謙,你最好祈禱季洛安的手沒事,否則……我一定會廢了你的手來補償他!”

話落,不再遲疑,扶著季洛安慢慢的走出了酒吧。

我一定會廢了你的手來補償他!

我一定會廢了你的手來補償他……

毫不猶豫的口吻,冰冷決絕的聲音……

燈光刺目,照在男人雪一樣慘白的臉上,他筆直的身形踉蹌了下,像是有些站不穩似的,頹然坐到了身後的高腳凳上。

“哎……”

江離下意識的扶了他一把,見他臉色慘白,唇卻血一樣的紅,忍不住擔憂的問:“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