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李寬的目光,李淳風向外望去。看著窗外開得大好的紫藤花,及隨風落在李寬髮梢的紫藤花瓣,他玩味道:“不如老朽給侯爺占上一卦?”

“卜卦?”李寬倒茶的手一抖,幾滴茶水落在了棋盤上。

官拜太史令李淳風,不僅精通天文和算術,更能憑藉一身陰陽學窺探古今未來之事。據說當年在太宗皇帝面前指出李寬未亡,而是在動亂中流落民間,再到後來透過易術,將李寬迎回宮與太宗皇帝相認的就是李淳風。

此等再造之恩,李寬一直銘記與心。長期以來在他眼中,李淳風不僅僅只是太宗身邊會占卜的近臣,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絲毫不在意李寬眼中的驚愕。李淳風看著滴落在棋盤上的茶水,又看看掛在李寬頭上的花瓣,他笑著在指間掐算……終他仰頭大笑:“龍遇水騰,水為花生。侯爺恭喜了!”

“恭喜?”好模糊的一句。李寬迷茫的反問。

人未到,笑先至:“哈哈哈,當然恭喜,好事將近。”房門突被推開了,一面若朗空旭日,態如春日之風,眉若遠黛之峻,眼似幽譚之深,鼻如險峰之峭,唇似珊瑚之態……身蜀州紫色大科綾羅上繡金線麒麟溫潤如玉的男子,擁著一身細柔的陽光,大步來到李寬身邊。

“二哥好久不見。”嘴角天生微微上揚,不笑時自含笑三分。

“魏王,楚王早諡。我不過是陛下認的義子。”李寬無奈笑了笑。所有皇子中,這個隨時笑眯眯的魏王李泰,最易讓人感到親切。

“但你確實是我的二哥。雖說父皇將你繼給叔父,可你身上流著的是父皇的血。何況若不是叔父疏忽,父皇怎會以為你夭折?你又怎會流落民間受苦?……相隔十餘年,父皇與你好不易相認,你我兄弟好不易再見。可你為何偏和父皇一條心——礙於叔父的顏面?明明是親子,偏認為義子。明明是楚王,偏封為楚侯。二哥,你和父皇這招掩耳盜鈴,唱得是哪出戏?”李泰將從李寬髮絲取下的花瓣,握在掌心把玩。笑嘻嘻的瞳中散發奪目的異彩,朗爽的言語間盡是義憤填膺的激昂。

“死人復生。族譜上該何記?更何況父皇早將我過繼給叔父。若我依楚王的身份歸來,是該認叔父為父,還是父皇為父?四弟,別忘卻此乃天子之家。”李寬凝望著窗外大片紫藤花溢位自嘲的笑。

他的身份有太多的尷尬和無奈,偏他又必須接受一切。誰叫他的父皇貪心,想要兒孫繞膝,卻唯恐損傷天子顏面的皇帝。

“哎——!”李泰長嘆一聲,順著李寬的眸光探向窗外,陽光下大片典雅的紫藤花,剎那晃了他的眼。絢麗而不張揚,安寧而又別緻!他低頭看著掌心的花瓣,眼中的笑意更濃——若可以活得像花兒一樣簡單該多好?

不經意間,李泰緊握著手中的花瓣。他露出魏王特有的和煦笑容,謙謙有禮望向李淳風:“平日裡,千求萬請勞煩李太史占上一卦,李太史卻堅決不從。為何今日……楚侯爺尚未開口,太史竟主動為他占卦,可未免太有失公道吧。”

李淳風望眼李泰緊握著花瓣的手,唇邊浮現神秘的微笑:“呵呵,既然王爺開了金口,老朽就破例再為王爺卜上一卦。”他撫著長長的鬍鬚,半眯著眼又開始掐算起來,過了許久他看看李泰和李寬長長呼氣:“天意,天意!水和花,到底哪個才是影響龍騰之本?一切皆是造化。”

“這……何解?”李泰心生狐疑,眼中含笑,彬彬有禮相詢。

“豔陽高照,捻花掌中……如此好風光,老朽為王爺佔的自是姻緣?‘龍遇水騰,水為花生’魏王,你同侯爺竟是同樣的卦數。恭喜兩位,姻緣將近!”李淳風拱手向李泰和李寬道賀。

“姻緣?楚侯爺尚無家室,姻緣將近尚有道理。可魏王府已有王妃閻氏,侍妾數人。李太史道我姻緣將近,這……又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