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肯錯殺也不放過——這樣小肚雞腸的李姑娘,該為了誰呢?

“我還沒有答應你。”小姑娘氣沖沖道,“從我的床上……你下去。”

不錯,絲毫不見貴人模樣,連日顛三倒四嬉皮笑臉像個流氓的,該數他戚晉稱第一!雖然說回來到底是李木棠的錯——那一晚的淚與血裡,她把才養起來的病氣差不多平分了一半去。倆人繼而一同病倒,這就有更多時間賴床不起,再關起門來稱心如意。得是段孺人已經離開——她堅持要親自送小楊華回家中看看:“萬一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地方——這孩子總說她奶奶身體不好,家中又不是很寬裕。”一走已經好幾天了;親事府又空缺大半:上個月還炙手可熱的榮王府,就這樣忽而空落成了世外桃源。李木棠卻沒采菊南山的閒心思。頭一樁要緊事:執仗親事十六人,陣亡三人,派給小之五人,近日稱病又有三人。五到八人的空缺,還有整個親事府的調動安排,通判兵曹的魏奏至今沒給出個可行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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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馮應閒。親王府屬馮應閒,通判兵、騎、法、士四曹。魏奏首領親事府,不要張冠李戴。”戚晉在一通通咳嗽聲中皺眉頭插話,“早上不是熱度褪了麼?還有臉說我,自己又折騰個什麼勁?”

“是呢,折騰也是白折騰。”小姑娘冷臉躲開一點,看也不看給他遞一杯熱茶潤喉,“反正麼,戚冠李戴還是趙戴,我看你也不在乎。反正戚冠是金冠,又重又貴,不如一起收入房中,坐享齊人之福!”

戚晉就大嘆其氣:“心有餘而力不足哇!”而後停一停,好似當真傷身又傷腦筋一般,躬身撐住桌案,當真個搖搖欲墜,“我不曾騙你,當真口袋裡沒兩個子兒,窮得叮噹響——那王府國令好可恨,趁著月黑風高夜,把我最值錢的大寶貝搬了就跑,剩下家徒四壁,讓人如何過冬哇——”斜眼瞧見阿蠻面上慼慼然,他隨即便故作誇張一擠眼,“我那寶貝,產自隴安縣泰生鄉李家村,天上地下,古往今來就只一個,勝於虞卿白璧,季子黃金。”這段典故阿蠻是真不知道了,他便隨即改口,“如山嶽焉,高峻而不動;如日月焉,貞明而普照。”是阿蠻親自抄寫的句子,她不可能忘記。身邊人卻不為所動,逼得他非得使出殺手鐧不可:

“阿蠻。我真的問陛下討旨了。”他說,“賜婚聖旨。我要娶一個人,不管她樂不樂意。我知道我以前對你多有疏忽,小小國令,區區女官,不算你的立足之地。我要你為我們的婚事努力,自己卻垂拱而無為。總以為得攘外必先安內,得治住了世家,再大大方方廣而告之,便不會有人膽敢從中作梗,或是出言反對,可是這些……”

“我沒答應。”李木棠眼睛一翻,用力按住嘴角,“這些話……沒有那天晚上的好聽。既然是千年一遇的寶貝,你想娶就應該更用功才對。”她說著到底沒忍住,低頭偷笑一聲,再故作正經清清嗓子,把親事府數百人的官檔往前一推,“這件事兒最要緊,怎麼辦?”

“能怎麼辦,不是說了窮困潦倒,都發不出餉銀,還能怎麼辦?”戚晉叫苦連天著,忽而偷個空檔去,把這丫頭抱起來自己鳩佔鵲巢搶了椅子——她卻還不肯就坐在他腿上哩,“好了,沒跟你說,想著你看不懂就回去休息了。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話,我既然一窮二白,就只有去佔叔父的便宜。昌王府昨晚就送了十幾號人來,俱是叔父用慣了的,信得過,上手也快。魏奏已經在集訓,用不了幾日,各自戴職就是。貼身的執仗親事我、我請李大軍師,親自去選,這樣如何?”

李木棠一旁撿個繡墩坐了,好像並不買賬:“昨晚?我倆昨晚都睡得早,怎麼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趁這個時間……”

“叔父好心,無論選幾人,一應俸祿,照舊由昌王府出資。”

小姑娘就更不開心了,低下頭去只顧解那腰間荷包。好奇怪,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