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霜雪列缺六月天(第2/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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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衣櫃中最接近素孝的衣衫,拿去廚房請人燒掉,絲毫不顧那是林公子送的、她今年第一身新衣;她撞見也來燒碎傘骨的仇嘯,頭一次昂首挺胸,直至與對方擦肩而過;她穿上桃紅柳綠各色張揚的裙子,見著人就笑,將大事小事做得更加妥帖;她一天十二個時辰地待在小之身邊,花樣百出逗她開心,卻甚少再往朝聞院去。妹妹比起二哥來更需要照顧,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再說府上不還有位夏姑姑,何需她自作多情。
那日千觴樓裡,她已將自己的真心說了半句。對面沒有回應,所以她便忘了。不是存心有意,她只是真的陷入更加迫切的志得意滿裡,再無暇他顧。戚晉亦不再見她,有意無意、甚至又幾天不曾邁入協春苑的門。所以當六月十二,不得不在朝聞院重逢時,兩人竟都不約而同有些手足無措。木棠站在門邊上,絞盡了袖口;戚晉不曾抬頭,卻落筆寫了錯字。荊風誰都不提醒,就任由他倆自己冰冰冷冷來回拉鋸去:
木棠要追問:“改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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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晉就再重複一遍:“是賜姓,認祖歸宗。”
木棠咬咬牙道:“可不管怎麼說那都是她父親……國舅爺馬上、她怎麼好連爹爹唯一留下的姓氏也弄丟了……”
戚晉就扔了筆桿。
荊風趁機去換了紙,又馬上退後幾步,等著這心煩意亂的傢伙大倒苦水。可這回居然沒有。倒是林懷章偏要在這時候候在門外——明明是戚晉傳他,為了今日朝中官員任調一時;這會兒卻莫名又發起什麼幹火,“嘩啦”退開椅子起身就走,急得好似要躲避瘟疫。木棠想說些什麼,張張口,聲卻是虛的、變調的——她曾恬不知恥、自認為自己有所成長,無論語氣想法姿態都沉穩成熟許多,但偏偏就是面對殿下,總不免要露怯。她慌里慌張竟說:“要不請林公子拿主意……”戚晉便反倒走得更快。她只有當著舊東家的面再喊:“我會安慰好小之,我不是……我發誓!”
只一轉瞬,目之所及處已不見他的身影。木棠站在空曠的庭院內,頂著肆無忌憚灑下的烈日,輕輕咬住嘴唇。二哥拉她進屋坐下,有請林懷章來講,一定要她知道賜姓一事非同小可,絕不可縱小郡主任性胡來:
“若非借言清理門楣,掃淨國舅汙名,傳繼宣清公主榮光,長公主之加封舒國公必定不肯鬆口。正風頭上,我聽聞殿下已為此事往範府跑了五趟。朝中又正動盪著,舒國公主議,官員大批調換:與世家走得近的、補缺右遷,從前國舅身邊的、除了京兆尹得了御史臺、其餘一律明升實降。舒國公之子、之婿,都當了一省首腦把持門庭,殿下實在是難為。賜姓國姓是最上等榮耀,以後堂堂正正、自無人敢說三道四。此次實在處處難為,勢在必行,郡主那頭……”
木棠才發下的宏誓大願根本一句空話。她誰都幫不得。夏姑姑回了舊鄉,朝聞院的燈火愈發無所顧忌地亮到更夜;小之獨自去了趟大理寺獄,回來後接連兩天水米不進。木棠陪她餓得心慌氣短,連喝藥都忍不住要吐;文雀終於捨得劈頭蓋臉將她狠罵一通,她被攆出朝聞院,卻並不想去廚房討食。
美味佳餚接著自己送上門來。
繼姑姑們告老返鄉後,今日到了年紀的宮人也被放出來。彌湘託張芊爾送來一盒自己做的春捲,外附兩封信。春捲涼了大半,外皮不再酥脆;鹽放得清淡,菜卻炒得有些焦。木棠一小口一小口嚼著,單手抖開面上的那封信。是彌湘親筆,告之自己已正式拜師學藝,連刀功都正飛速精進。木棠不由莞爾,不僅是為這舊友高興,不僅因為託彌湘的福能有東西墊墊肚子,更因為如今她通篇看得順暢,一個不認識的字竟也不曾遇著。她於是擦擦手,再開啟第二封書信——
是林懷思的字跡。
開頭沒有稱謂,她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