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良辰過鳥時不佇(第2/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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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張坦夫寫下來了。原因無他。殿下因李姑娘努力好學反倒大發雷霆的情形他早已經見過。而今她宿疾未愈,如此不管不顧、好高騖遠,實在不是件好事。
廄牧長也如此作想。
才從錢家回來,據說那李姑娘點名,又要差點闖禍那匹小馬駒。倒黴蛋從發賣邊緣撿回條命,很快便學得令行禁止,再乖順也沒有——這已經使廄牧長刮目相看。其後某一日小邵再上門來廝混,聽罷搖頭只是嘆息:“狗兒喜歡他,當時童哥就曉得他不一般。這傢伙,貪吃,愛玩,如今也乖順了?可是曉得狗兒不在了,再沒有兄弟能護著他了?”
“得得得,喜歡了再挑一匹給小童牽走!死了一匹畜生,一個個活像死了兄弟!”廄牧長直瞪他,還上腳把他從草料房門前趕走,“去去去!去親王國害事去!人那頭忙得風生水起、不亦樂乎。我這頭無所事事,有甚麼好……”
“叔這兒安靜。”小邵腆了臉道,“小子才敢來躲懶。親王國,他們忙裡忙外為的是什麼,關叔你可別說你不曉得。從早到晚,忙著想法子撈油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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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操心多,拿點蠅頭小利,殿下都只當看不見了,你鳴什麼不平?”廄牧長數過了草料積存,落了鎖推他走出來,“更何況而今廚房裡晝夜煎著藥,食官長得多操一份心;府上多了個小主子,國令更是更是有的忙……”
“他有得漁利差不多!”小邵搶白道,“馬上太后娘娘壽宴,木棠也不知怎麼想的,這忽然要大肆操辦起來,極盡奢華。國令怕是樂得合不攏嘴,恨不得把她當祖先供著!”
廄牧長卻嘁他一聲,接著將人喊近些,附耳低語:
“今早才吵了一架。”
“木棠和國令?”
“李姑娘和佩江。”廄牧長道,“就使段孺人那貼身婢。也不能叫吵架,光把佩江氣得夠嗆,國令夾在當中,兩頭不是人!”
“我今兒隨殿下在戶部,也沒聽姜作說吶?”
“他曉得什麼?他同那李姑娘一樣,也琢磨不過味呢。”廄牧長道,“早上朱家送來一批奴婢樂伎,說是給殿下慶功的賀禮,實際就是孃家幫襯,給段孺人送戰備物資來了。咱們孺人娘娘你也不是不曉得,哪裡懂這些,還想把人轉頭往宮裡送,替殿下表忠心哩!”
“木棠指定不樂意。”小邵點頭道,“她自己就是從宮裡出來,能不物傷其類?”
“何止。還說要將調去京郊的瑜白幾人一併請回來,統統送去清輝閣參加什麼學社……你想,這下人是出是進,一向是清輝閣說了算;連那庫房,一貫也只有段家人能進。而今她一來,管家鑰匙竟像易了主一樣,佩江如何能不替自己主子著急?”
“她該替自己同伴著急!”小邵大為不滿,“湛紫和瑜白從前不過是共事過,都知道吹枕邊風把故友從山坳裡接回來。她佩江怎麼還專門就要將一群十來歲的小姑娘往龍榻上送、往火坑裡推……”
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他自然沒有說完。廄牧長不僅當即捂了人嘴,其後還喋喋不休教訓了許久。馬廄外有人匆匆走過,後院廚房裡立刻要多熬了一劑藥。再用不了多久,小邵交班時候,還會看見食官長親自掐著點將其送去朝聞院……他此刻可還記得好奇?
這正是戚晉從廣王府大醉而歸的那晚;落荒而逃的榮王便就是被一碗藥截住了去路:說是戒酒養胃,早為他備下。藥湯紅得深、黑得透,連飄在其上一股熱氣都酸澀,火辣辣直燻眼睛。寂靜夜色裡,他更加看不見倒影裡一雙漆黑重瞳,怔怔著,竟恍然想起什麼……
似乎是……害怕?
他繼而嗤笑,將碗中之物一飲而盡。
童年上房揭瓦不怕摔斷腿,蒐狩一騎當先時不怕摔下馬,等到看清了腳下搖搖欲墜的瓦、瞧見了身側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