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看出桃葉在顫抖,似是很痛,忙推了田樂的胳膊:“去拿麻藥!快去!”

田樂站起,手指卻忽被絆住,她看過去,只見桃葉的手指勾住了她的手指。

她意識到桃葉想要表達什麼,她忙蹲下,將耳朵貼到桃葉唇邊,然後,她聽到了桃葉的聲音。

“不要……不要用麻藥……”那個聲音很小很小。

田樂不解:“為什麼?為什麼不用?”

陳濟也在一旁關切地看著,但他聽不到桃葉的聲音,只能憑田樂的回應來判斷桃葉可能說了什麼。

“我要和我的孩子……一起痛……”桃葉眼睛一直緊閉著,只有極其微弱的聲音傳入田樂耳中:“我無法陪他一起死……只能陪他……一起痛……”

田樂一下子又痛哭出來,她握緊桃葉顫抖的手,想起過往種種:想起那個起早貪黑、衣不解帶照顧殘廢夫君的桃葉,想起那個將屋內臟臭穢物、一批又一批清理乾淨的桃葉,想起那個手持錘斧、吃力做輪椅的桃葉,想起那個用盡全身力氣將王敬背起的桃葉……

再看眼前這個臉上毫無血色的女子,抽搐地忍著痛,任憑鮮血直流,田樂心疼難以自抑,淚水止不住地流:“你怎麼總是這麼傻……”

陳濟看著桃葉,一直看著、看著,不知不覺中也隨著桃葉身體的抽搐而抽搐起來。

血越流越多,墜痛之感也越發強烈,終於有一下,桃葉痛得叫出聲來,緊接著昏了過去。

“桃葉……桃葉……”田樂搖晃著桃葉的身體,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按捺不住內心的求知慾,從桃葉身下將血淋淋的被褥拉出來了一部分。

如她所料,有個剛剛成形的胎兒,約一根手指那麼長,安安靜靜地躺在血泊中間。

“是個男胎……”田樂捧著那一攤血跡,更痛心疾首,泣不成聲:“你們就要兒女雙全了……你們原本可以很幸福的……”

田源望著田樂,一直捏著一把冷汗。

陳濟就站在田樂身後,自然聽得清清楚楚,可他腦袋裡卻是亂哄哄的。

跪坐在廊簷下的司姚,也聽見了田樂的言語,頓時心花怒放,不由自主嘴角揚起,完全忘記了額頭上的新傷,抓住孟雪的衣角,竊喜般脫口低呼:“姓王的絕後了……報應!報應啊……”

孟雪斜眼給司姚使了一個眼色。

司姚忙閉了嘴,抬頭髮現司蓉正目光峻厲地投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