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慧……”提起這個人,陳濟的眼中便恨意皺起。

他想起了自己眉角永遠無法癒合的兩道疤,使他從來不敢在人前撩起劉海。

他想起了桃葉被謝承報信後趕去見了王敬最後一面,破壞了他原本差點就騙過桃葉的計劃。

他想起沈慧暗中協助白夫人,不僅讓他找不到十三軍的半點蹤跡,還救走了司修。

他抬頭問陳秘:“你打聽到了沈慧出閣前的事?”

陳秘笑道:“回皇上,沈老闆出閣前的事,全是閨閣女家常,實在沒甚好說的。”

“那你說的蹊蹺是什麼?”陳濟很不解。

陳秘道:“臣指的是沈夫人。您應該知道,沈太傅現在的夫人是續絃,乃是原配袁氏的妹妹,也就是沈老闆的姨母。”

陳濟點點頭,又問:“這小袁氏有什麼問題嗎?”

陳秘低聲告知:“臣發現,這小袁氏年年都去祭拜她姐姐,這並不稀奇,稀奇的是……沈老闆從不去祭拜生母。”

“你確定?”據陳濟所知,沈蒙的原配袁氏對親生女兒沈慧自幼百般寵愛,袁氏死後,沈慧竟不去祭拜,實在有違常理。

陳秘又拱手致禮:“啟稟皇上,此事錯不了。因為前兩日又逢袁氏祭日,臣的眼線混入沈氏宗祠,親眼看到小袁氏祭拜袁氏,而沈老闆不在。”

“會不會是那天沈慧有事去不了?”陳濟仍猜疑著。

陳秘又道:“臣也這樣想過,因此那日特意去了梅香榭,看到沈老闆正跟幾個熟客談笑風生,清閒得很。”

陳濟低頭,陷入深思,又一次想起了桃葉先前在偷聽司元和沈慧談話後詢問了許多有關沈家的事,想起了司元追封髮妻沈嫣為皇后而所有人都不知沈嫣葬在何處,想起了沈慧看司蓉時的眼神。

其實,他幾乎已經可以肯定,司元的髮妻沈嫣很可能壓根就沒死,現在的沈慧也很有可能根本不是沈慧……而是沈嫣。

他讓陳秘去打聽沈慧出閣前的事,原本就是為了佐證自己的猜測。

如果現在的沈慧其實是沈嫣,那麼許多原來解釋不通的事就都能解釋了,唯一讓陳濟想不明白的,就是沈蒙作為沈嫣和沈慧的父親,如何就能接受這樣的替換?而真正的沈慧又去了哪?

陳秘又說:“還有,臣的眼線留意到,在袁氏的墓室裡,供奉的牌位居然有兩個。”

陳濟恍然覺得抓住了某種證據,慌忙追問:“兩個牌位?誰的牌位?”

看到陳濟這般在意這個線索,陳秘饒自得意,笑答道:“頭一個自然是袁氏的牌位,另一個麼……是空的,上面沒字兒!”

陳濟又問:“那墓室裡埋了幾口棺材?”

陳秘笑答:“肯定只有一口啊!這墓室將來只有沈太傅才有資格葬入,頂多再為小袁氏留一席之地,如今這倆人還都活著,哪能有第二口棺材?”

陳濟點了點頭,心中已經有譜了。

“皇上也覺得此中有貓膩吧?”陳秘附和著笑笑,隨即給陳濟出謀劃策:“您想啊,無名牌位還能供誰?必定是小袁氏早年做過虧心事……皇上只要順著這個往下查,不愁查不出人命官司。

那沈慧自以為聰明,在成宗死前就把名籍遷回了沈家,因此司氏一族獲罪時,她沒被牽連。但沈家再出了事,她還哪能撇得乾淨?藉此機會把梅香榭給查封了,也不過是小事一樁!還能順帶將其財產沒入國庫,豈不一舉兩得?”

陳濟不由得勾唇一笑,當年沈慧曾嘲笑他沒能拆了梅香榭,他心裡氣惱,應該是在陳秘面前牢騷過吧,難得陳秘連這都用心記著。

他抬頭看著陳秘,笑道:“你起來吧。”

陳秘再次叩首,才膝蓋離地,站了起來。

“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