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多鐸授首,南京朝廷竟然毫無封賞。

坐鎮揚州的史可法看不下去,派船送來一萬石糧草和親筆書信,信中對近江大捷表示了祝賀,並且提出互保聯盟,當面臨清軍威脅時,揚州和近江互相增援,守望相助。

在原先的歷史程序中,多鐸此刻已經攻陷了揚州,史可法被俘不降,多鐸拔刀劈頭砍去,史可法坦然受死。

旋即南京淪陷,弘光帝被俘,南明朝廷瓦解,次年弘光帝在北京被斬首。

而這一切隨著多鐸的死,全部被改變了。

……

清軍大敗,各地投降明軍紛紛反水,原河南總兵許定國本來降順了多鐸,此時見機不妙,再次起兵擁戴南京朝廷,中原大地戰火四起,清軍首尾不能相顧,只好向黃河以北收縮。

多鐸和阿布凱的遺體被裝車運往北京,順治皇帝年紀還小,執掌大權的是攝政王多爾袞,清廷的統治也並非鐵板一塊,肅親王豪格在鰲拜等將領的支援下一直和多爾袞爭權,而多鐸是多爾袞的同母弟弟,他的死對多爾袞是一次巨大的打擊。

但是寧可死十個多鐸,多爾袞也不能接受大薩滿的隕落,大薩滿代表的是女真人的氣數,海東青更是八旗健兒的精神圖騰,王朝最善戰的勇士和最具神力的薩滿,雙雙隕落近江,這是一個極其不詳的預兆。

多爾袞厚葬了多鐸,只說他是死於暴病,絲毫不提近江戰事,但所有人都知道,近江已經成為大清的禁忌之地。

北京紫禁城內的掌權者們,主要是多爾袞和皇太后大玉兒,已經在悄悄籌劃退回山海關外的事宜了……

……

阿布凱死了,但是海東青還活著,巨大的老鵰被關在籠子裡,神情略呆滯,竟然保持一個姿勢長時間不動。

陳摶並未離開,他的精魄在離開燕子的軀殼後,附身於客棧的一隻大耗子身上,亦能和劉彥直做精神上的交流,兩人經常在密室裡座談,一人一鼠,人面前擺著茶壺,老鼠面前擺著一碟香油,一碟芝麻,因為寄身後的飲食習慣還是以寄主為主。

陳摶告訴劉彥直,這隻海東青先天有損,三魂七魄不全,換句話說,這是一隻弱智的大雕,所以女真薩滿才能寄身於它。

劉彥直很感興趣,問陳摶你和阿布凱誰厲害?

陳摶很謙虛,但是言下之意是阿布凱給我提鞋都不配,女真人的薩滿教是原始宗教,沒有整理出任何系統理論,我道家才是迄今為止最科學的宗教,阿布凱只能寄身於腦殘海東青,貧道任何動物都能寄身,只是脫離出竅的時候會造成寄主的死亡,不想多造殺孽才只選擇這些小型動物。

“老祖,那你能寄身這隻海東青麼?”

“雕蟲小技!”

老鼠身子一歪,沒了氣息,劉彥直起身看窗外,籠子裡的海東青忽然雙眼圓睜,精光四射,他急忙出去開啟鐵籠,海東青鑽出牢籠,展翅欲飛,卻又停步回望,劉彥直會意,提氣站在海東青背上,他的懸空術其實是一種反重力場,所以海東青馱著他毫不費力。

於是近江百姓就再次目睹了仙人駕馭神鵰在空中翱翔的奇景,對劉彥直更加拜服。

自己飛行和踩著大雕飛行的感覺截然不同,就像人游泳和乘坐摩托快艇的區別一樣,不過若是自己就是快艇,那感覺必然更加直接爽快。

劉彥直再次向陳摶請教寄身術,陳摶也不藏私,交給他一套凝神心法,長煉可以精魄出竅,這是最難也是最關鍵的一步,精魄奪舍寄身反而簡單。

“切不可用這個做壞事。”陳摶一再囑託。

“那麼多久能達到精魄出竅的程度?”劉彥直已經急不可耐,如同急著操控新買的航模的中學生。

“少則百年,多則五六百年。”陳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