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地吞嚥,吃了幾口便不再吃了。

眼中沒有往日吃到這些東西時透出的歡愉和滿足,也沒有對他生氣。

他設想過唐玉箋醒來後或許會發脾氣,或許會哭,他甚至想象過自己應該如何安撫她。

可能那樣的反應,他都沒有看見。

唐玉箋吃了幾口後,側過臉,避開了他再一次伸過來的勺子,搖頭表示自己不再吃了,垂下的眼中沒有任何情緒。

空氣安靜得像要凝固,長離不動聲色,天光照亮的半張臉線條凌厲冰冷。

良久後,他聽到她自言自語,“為什麼連你也這樣?”

長離問她,“要喝點水嗎?”

唐玉箋像是沒聽見,不知是問他,還是在問自己,“如果連你也不顧我的意願,那和外面那些傷我的人又有什麼區別?”

頭頂落上一隻手,反覆捋順她的髮絲。長離擁抱著她,柔聲說,“我會把他們都殺了。”

他把她緊緊抱在懷裡,按著她的後背,明明貼在他懷裡,卻又讓她感覺那麼遙遠。

唐玉箋說,“如果回來也是這樣,那我為什麼要回來?”

聲音太輕了,長離沒有聽到。

或許聽到了,她不願意細想。

第七日,夢傀儡推開門時,長離正抱著唐玉箋從泉池回來。

她身上還裹著一層薄薄的錦被,路過時,木傀儡就不敢再動,生怕將短暫睡著的唐玉箋吵醒。

在唐玉箋不知道的時候,極樂畫舫幾乎變了天。

發生在南風樓上的那場火雖然早早熄了,但還是讓許多人受了傷。

那可是琉璃真火,真火不是妖族的東西,也不是仙族的東西,而是神族的聖火,由來已久。

據說在不周山深處,西荒許多大妖世家供奉著不知從何分來的小小的琉璃火,這火熄不滅,掩不住,無人不忌憚,能分得一點,便能坐穩世家之位。

若是之前,畫舫上恐怕沒人知道這樣大有來頭的真火是怎麼著起來的,但現在都知道了。

因為幾天前冥河之上那場幾乎燃燒了半邊天的盛大火焰,以及夜遊神隕,狀若修羅的妖琴師讓他們這些妖怪開了眼。

可是在畫舫之上,竟無人敢提及此事。

妖怪們的慕強刻在骨血裡,他們本能畏懼強者,依附強者。

唐玉箋一直在瓊樓裡,被長離養了起來。

她從一開始的不言不語,到後面漸漸平靜下來,開始自己吃東西,還會開啟話本翻看。

在此期間,長離寸步不離地陪著她,像除她之外什麼都不在意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