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不必擔心名份問題,流鳳看來是個妖媚風流的人物,只求和出色的男子有一夜之歡,而不是海誓山盟,想必不會強要你娶她為妻,終身相伴。”這種不必負責的豔遇,不是每個男人的美夢嗎?江寒天到底在猶豫什麼呢?

“閉嘴!”黑暗中傳來江寒天憤怒的低吼聲,當燭光穩定時,唐無波清楚地見到他臉上怒不可遏的神情,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心想:這下可踩到老虎尾巴了。

可是她實在不明白,這種既可一親芳澤,又能借機逃命的利多差事,左算右算都是穩賺的,為什麼令江寒天如此生氣呢?

唐無波的一席話使鮮少露出情緒的江寒天幾乎無法控制怒氣。他很少動怒,更別提對女人生氣,女人沒有頭腦,不明事理,只懂得搔首弄姿,勾引出色的男人做為下半輩子的倚靠。眼前的唐無波顯然完全不同,她的思路比大半的男子還清晰,清晰得近乎殘忍,殘忍地暴露出人性的弱點並加以利用。

“好吧!既然你不肯委屈一下,那就算了,我再想想有無別的法子。”唐無波嘆了口氣,這隻白老虎還不是普通的高傲和倔強,尋常男子多半愛面子,但只要給他點臺階下,就可以一拍即合,江寒天卻是“寧死不屈”。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大牢裡是一片靜默,江寒天和唐無波兩人各懷心事,唐無波絞盡腦汁想想有無別的辦法可逃出生天,卻不知此時和她在同一條船上的江寒天,正在男性自尊和權宜之計之間做著交戰。

他沈靜地望著唐無波,這名相貌平凡的青衫女子,清澈的眸子裡有著幾分苦惱,螓首微傾,正在苦思著如何讓兩人安然脫身,對於他適才無情的拒絕,絲毫沒有半分怨懟。如果是一般人在如此生死關頭,一定是對他指戟大罵:“你自已不想活命,別拖著我一起陪葬!”或是苦苦地哀求他:“拜託你!我的性命就在你手上了。”

但她沒有,只是微微地嘆口氣,唇畔綻出一朵溫和又無奈的微笑,什麼也不多說,那神情就像是,溫和的母親楚嫻拿獨斷獨行的他一點辦法也沒有。想了好一會兒的唐無波,還是想不出別的辦法,輕嘆一口氣,猛然發現江寒天湛然有神的俊目若有所思地望著她,她報以不知所以的微笑。突然發現江寒天右臂一道傷口正滲出鮮血,順著衣袖一路流到袍角,形成一條彎彎曲曲的血河。唐無波不禁暗罵自己粗心,沒有早一點發現難友的傷狀,於是說道:“你這傷口要趕快包紮止血才行。”身體挪近江寒天,伸手要為他處理傷口。

江寒天不加思索地舉臂擋住她,不讓她近身,唐無波看他左肩微動,猛地想起上回挨他一記手肘的慘痛經驗,想要退開,已經來不及了,被那藏在白色衣袖裡硬如鋼鐵似的手臂一擋,纖弱的身子重心不穩,一跤跌坐在地。

唐無波重新坐好,不以為意地一笑,說道:“這樣好了,你需要幫忙的時候叫我一聲。”

心下暗想,這白虎寒天果然是人如其名,完完全至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像叢林裡的猛虎一般具有強烈的領域性,任何人不得接近他周身三尺之內。

就在她重新坐定,絞盡腦汁尋思可行的脫身之策時,突然聽到江寒天冷冷地道:“你帶我去見流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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