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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園說道:“這是一個女朋友送我的,我轉送大哥,作個紀念罷。”楊杏園接了戒
指,真是喜出望外,連忙走進前一步,說道:“謝謝,我把什麼送你哩?”李冬青
還沒有答言,只聽那火車頭上的汽笛,嗚嗚的響起來了。楊杏園道:“哎呀!怎樣
就要開了?”當時心裡撲通撲通,不由得亂跳起來。李冬青伏在窗戶上依然未動,
半晌,說道:“你早些回去罷。”李老太太,也伸出頭來,和他告別了兩句,馬上
汽笛二次響,車身慢慢的往前移。楊杏園在月臺上跟著走,口裡雖和李冬青說話,
可不知說些什麼。一轉眼,火車一快,李冬青已在四五丈以外,楊杏園跑著追了幾
步,火車已去得遠了,便取下帽子來搖動。先還看見李冬青在窗戶上,後來只見一
條手絹,在窗外招展。他呆呆的站在月臺上,直望著那火車越縮越小,小到沒有了,
才回過臉來。
這時,月臺上已空蕩蕩的沒有人了,無精打彩,走出車站,在街上吃了一頓飲
食,已是下午三點多鐘。順腳走去,只見空場邊,一群趕腳的牽著許多的驢子在那
裡。楊杏園想道:“一個人在這裡等火車,實在無聊的很,不如騎驢子到西便門罷。”
自己一沉吟,幾個趕腳的便圍了上來。楊杏園也無心說價錢,揀了一匹健壯些的驢
子,便一腳跨上,趕腳的只在驢子後腿一拍,四蹄掀開,便離了長辛店。這裡到京,
正是一條寬闊的馬路,是將古來驛路加修的,兩面一望無際,只有些村莊上墳墓上
的小樹林,點綴在莽莽平原裡。秋末冬初的天氣,日子很短,太陽已斜到驢子後邊
去。兩邊道旁,有些樹木,大半都黃了。照著黃黃的日頭,在西北風裡面,瑟瑟篩
著葉子響,一派蕭條景象。回頭一看,短叢楊柳樹外,一條長堤似的鐵路,穿破了
平原,正是剛才和那人同車經過之處。如今呢,只落得斜陽古道,蒼茫獨歸,怎不
腸斷?心想,你看這野曠天低,眼界空空,人生不是這樣無收拾嗎?我還回什麼北
京,不如技發佯狂,逃之大荒罷。想到這裡,不覺滾鞍下驢,路邊一堆青草,六尺
黃土,便成了他暫時棲息之所。這也真可說是“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了。
第五十一回 納禮典輕裘為花請命 論交關盛饌按日傳餐
卻說楊杏園在長辛店送客回來,騎著一匹驢子,不住的在驢背思前想後。一個
不留心,由驢背上滾了下來,摔在草地上。那驢夫連忙跑上前,要來扶他。楊杏園
只覺頭暈眼花,天旋地轉,便索性閉著眼睛,睡在地下。對驢夫搖搖手,叫他不要
動。那驢夫也呆了,不知怎麼一回事,兩隻手不住的抓著大腿,睜開兩隻眼睛望著。
楊杏園在地下休息了一會,神志已經定了,慢慢的站了起來,撣了一撣身上的塵土。
又走了幾步,覺得並不怎樣。驢夫道:“先生,你沒有摔著嗎?”楊杏園道:“沒
有摔著。你看,天上的鳥,一陣一陣的,從頭上背太陽飛了過去’天不早了,我們
快點趕路罷。”楊杏園重新騎上驢子,加緊的向北跑。一路之上,大家都不說話,
只有驢脖子上的銅鈴,和四蹄得得的聲音。驢子趕進城,天還算沒有十分黑,楊杏
園僱了一輛膠皮車,就回家去了。到了家裡,人也疲倦極了,只洗了一把臉,連茶
也沒喝一杯,就脫衣睡了。
這天晚上,半夜裡醒過來,身上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