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伶,以後愈宜努力,以答顧曲諸公,予有厚望

焉。

寫到這裡,身後忽有人哈哈大笑。陳黃孽不料身後有人,急忙回頭一看,卻是

明秋谷。便道:“你怎樣冒冒失失的進來了?嚇我一跳。”明秋穀道:“你貴宅的

聽差,不在門房裡,我衝了進來,看你在做什麼呢。”陳黃孽道:“你笑什麼?”

明秋谷想道:“我笑什麼呢,還不是笑你的大作。”但是這話不能說出來,便道:

“我笑你的豔福大好,又算收了一個幹閨女了。”陳黃孽道:“又收了誰作乾女?”

明秋穀道:“你對於梅又芳,這樣拚命的捧,她不拜你做乾爸爸,有什麼法子感謝

你呢?”陳黃孽笑道:“我現在不象以前了。這些拜門拜幹老子的事,一概拒絕。

至於以朋友的資格來往,那倒可以的。”明秋穀道:“你為什麼變了態度?”陳黃

孽道:“你還有什麼不知道?現在外面許多小報,極力的攻擊我。說我收了許多幹

女乾兒子,別有野心。你想,她們除了過年過節,來和我磕一個頭而外,平常特意

到我家裡來的日子,就很少很少。我有什麼野心?我白受這樣一個名聲,很犯不著,

所以我不要她們做那些虛套了。”明秋穀道:“你這話也是。這個樣子,梅又芳她

就不要感謝你嗎?”陳黃孽道:“這回她獲得坤伶皇后,是許多人投票的,又不是

我一個人捧起來的,謝我作什麼?”明秋穀道:“雖然不是你捧的,也是由你手上

辦理。在她一方面,至少要感你玉成之德哩。”陳黃孽道:“不錯,她果然是這樣

想。後天是她就職的日子,在得興堂辦酒也請我去呢。”明秋谷笑道:“你是藥中

的甘草。他們有什麼聚會,若是沒有你在內,那就不熱鬧了。”陳黃孽道:“這也

沒有別的原故,無非多認識幾個熟人而已。”明秋穀道:“你認得的熟人,真也不

少。現在又有個人託我來疏通你,請你登這一張相片。”說著把手上一個紙包開啟,

在裡面取出一張照片,交給陳黃孽。在那遞照片子的時候,把雙手拱了一拱。

陳黃孽拿那照片在手上一看,是個古裝花旦,提著錦囊,揹著花鋤,似乎是

《黛玉葬花》裡的一段。相片子旁邊,有一行字道:“名票友虞媚君,十九歲,江

蘇上海人。曾在某中學肄業,研究皮簧多年,於青衣一門,大有心得,近更拜石頭

之門,親傳衣缽,其所能之戲,已達四五十出。秋風社每次彩排,虞君一出,彩聲

四動。此為其化裝相片之一,高髻宮裝,飄飄欲仙。綜觀君之戲學,可謂色藝俱佳。

追美前賢,後來居上,意中事也。”陳黃孽道:“登一張相片子罷了,何必還要加

上許多讚語,未免大肉麻了,這個實在不便登。”明秋谷笑道:“並不白登呀。但

是你不願意登,我也不必勉強,只好去找別人了。”說著,伸手便來拿照片子回去。

陳黃孽一按照片道:“別忙。看老哥的面子,照片子可以登。至於題的字……”說

著,望著明秋谷的臉,緊待他接下面一句。明秋穀道:“你若願意,就請你把這上

面題的字一齊登上去。這虞媚君,人是極漂亮的,對於新聞界,尤其是肯聯絡。只

要你和他幫忙,他一定很感激的。”陳黃孽見他老是半吞半吐的話,究竟不能放心,

便笑道:“大概他是你老哥的好友,所以你這樣和他許條件。我倒要問問,他是怎

樣的感激法?”明秋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