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約只是權宜之計,我是愛你的,只要給我一點時間,我只是和她假結婚……”程敬南完全亂了,原本在路上思量出來的一番話到這裡說得無比混亂,然而這些事這樣複雜,怎麼說她才會明白,她的世界裡陽春雪白,他要怎樣說。只要過了這一段時間,只要他的計劃完成,就算中庭名下所有的產業都失去也不要緊,只是現在不行。

程敬南也急,也慌,當然也害怕,這麼些年來臥薪嚐膽有什麼事他怕過,但是這一刻他是真正正正畏懼在林順面前。他不肯放棄林順,然而,他亦不肯在這個關口功虧一簣。

也許只有黃岩最瞭解程敬南,他太固執,太極端,是那個理由支撐著他走到今天。為了那個理念他支撐了這麼多年,艱辛了這麼多年,如果沒有林順給他的旖旎幸福他怎麼會產生奢望,明明已經得到過,甜蜜過,現在叫他如何割捨得下?可他又不敢放棄,一個人為了那個信念辛苦了這麼十幾年,堅持了十幾年,隱忍了十幾年,他是絕對不敢輕易放棄的,因為啊等於說他這十幾年都錯了。

程敬南如此矛盾,他急著跟林順解釋:“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她……”他怎麼解釋得清,難道說,順順我和她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不堪,他覺得自己的身形猛地在林順面前頹下去,他從來也沒有這樣無力挫敗過。

林順卻彷彿聽明白他的話:“敬南,別人對我不重要,你明不明白?”既然他能把事情做到這一步,說明他定是深思熟慮權衡輕重過的,那即使再多的責備怨恨也無濟於事,敬南,別人對我不重要,你明不明白?

能言善辯的程敬南,魄力凜然的程敬南,這一刻眉頭皺得那樣緊,林順輕易掙脫他的手,也許他真的明白已經抓不住她,明明使了很大力氣,等到她真的要擺脫他,他卻不敢用力。林順看著他這樣,心都要碎了,林順眼中的傷心欲絕讓程敬南不敢再強要挽留,他終是任她一分一分抽離。

林順看著他,還是笑。

程敬南看著她伸出手去,卻又徒勞的放下。

林順退後幾步說:“敬南,你保重,我走了。”

程敬南竟不敢追她,他曾經無數次嘲弄吳曉光,鄙夷他對自己想要的東西連追求的膽量都沒有,誰知道他在這樣的時刻,在他最愛的女人最脆弱的時候,他居然也不敢追出去。他在她面前無地自容,他拿什麼理由留住她?他追了兩步,再一次頹然的停住。

林順終於掉過頭去,事實上連這一刻她心裡甚至還是存著希望,希望他能把她留住,把她拉住。張愛玲說女子的身板能經得起幾扔?可偏女子又總是愛將自己這副單薄的小身板投入進去,千古以來那麼多的飛蛾撲火,她們不是學不乖,而是拼著將自己燒成灰的危險渴望那一點光,可奇蹟怎可能發生,林順的心終於燒成灰。

跌跌撞撞的走進電梯,不知道是電梯失重造成她的眩暈還是她已經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她只得靠著電梯的牆,眼冒金星,到了一樓她輕飄飄的走出來。胡疏在大門口看見她慘白的樣子,關切的叫了聲:“林小姐……”林順看也不看他,輕輕略過去,到馬路對邊攔了輛車,坐進去。

司機問她要去哪,她重複著:“去哪兒,去哪兒?”彷彿夢囈一般,她還能去哪兒。

司機看著她死灰顏色的嘴唇和額頭上的冷汗,說:“小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笑一聲說:“生病,對,我生病了,送我去醫院。”

這樣說反而更符合她現在的狀況,司機也沒有再多說,一口氣把車子開到市中心醫院。

林順對醫院的氛圍很熟悉,但是撲面而來的消毒水味道還是讓她覺得頭暈目眩,她掛了號,好容易找到婦產科,看見一個醫生正在那裡填寫單子,這麼晚了,竟然人還不少。她看見人流手術室裡走出來的小女孩,被等在一旁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