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文芳轉過身,面對他,像是準備豁出去了。

“你說。”

“其實我……一直喜歡一個人。”她羞紅著臉坦承。

隨著這句話落下,兩人身後那桌,忽然傳來一陣玻璃翻倒聲,服務生趕過去收拾,闖禍的女人在室內還戴著墨鏡,烏溜溜的長髮垂下,遮去半邊俏臉。

她一面尷尬地對服務生道歉,一面卻更豎起耳朵,聆聽吧檯關友和與呂文芳的對話。

只聽見呂文芳扭扭捏捏地續道:“那個人……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可是他一直很照顧我,我想,也許他對我有一些好感……”

長髮女郎聽著,緊緊咬唇,臉色刷白。

反倒是當事人關友和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是嗎?”

“是。他……他最近離婚了,我想可能是因為我的關係。”呂文芳嚥了口口水,努力鼓起勇氣。“我很想知道,我跟他之間有沒有可能……呃,交往?”

長髮女郎身子一震,差點又打翻重新送上來的一杯酒,她連忙伸手穩住酒杯。

關友和沉默不語,呂文芳緊張地絞扭雙手,長髮女郎也忍不住端起酒杯,喝一大口鎮定心神。

終於,關友和沈聲開口了。“文芳,如果你說的那個離婚的男人是我,那麼,我要坦白告訴你,我們之間——不可能。”

“什麼?”呂文芳一時失神,長髮女郎也驚愕地張唇。

“我跟你,是不可能的。”關友和靜靜地重複。

“為什麼?”呂文芳總算抓到他話中涵義,臉色慘澹。“為什麼不可能?關sir,我真的很喜歡你!”

“可是我不喜歡你。”他很冷靜。“我只把你當成普通同事。”

“可是你、你離婚了啊!”她慌得口吃。“難道、難道不是因為我嗎?你就是那天晚上決定跟你太太離婚的吧?我以為是——”

“跟你無關。”關友和打斷她。“我跟夢珊會離婚,不是因為你。”

“那是為什麼?”呂文芳激動地拉高聲調。

對啊,為什麼?長髮女郎同樣激動,握著酒杯的指節用力到泛白。

“是因為我氣昏頭了。”關友和苦笑。“那時我已兩天兩夜沒睡,工作壓力太大,所以才會一時不經大腦,答應離婚。”

“你、你說什麼?”呂文芳不敢相信。

長髮女郎也發怔。

“坦白說,我很後悔。”關友和坦承。

“你後侮?”

“嗯。”關友和深思地把玩著酒杯,又飲一口。“如果我那天能剋制住自己的情緒,我跟夢珊不至於鬧到要離婚。”

“你……”呂文芳震驚,心口像打翻了調味瓶,又酸又苦。“關sir,我不明白,那女人有什麼好的?她只會找麻煩!她每次跟你開會,都故意找碴,又跟Jacky眉來眼去,工作能力也沒多強,連檔案都會傳錯……這種女人哪裡好?你到底喜歡她哪一點?”

“我喜歡她哪裡,不必向你解釋。”關友和擰眉,神情凝肅。“既然你今天約我出來,我就跟你說清楚,我跟你不可能,文芳,希望我們以後還是繼續維持上司跟下屬的關係。”

“我……我不相信!”呂文芳猛然站起身,瞪視關友和的雙眸噴出妒惱的火。

“我不相信我比不上餘夢珊!我比她關心你,比她愛你,關sir,我……”

“這不是比誰條件好或比誰愛得多的問題,而是我不愛你。”他很冷酷地挑明。

呂文芳倒抽口氣,又羞又惱,面子一時拉不下來,倏地握起酒杯,往他臉上一潑。

他不避不閃,任由她發洩怒火,一派氣定神閒。

毫不動搖的反應令呂文芳更受傷,驚覺自己在他心中確實毫無地位,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