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進去不說,這兵荒馬亂的,這世道根本就不太平啊。”

“你娘半路被山賊搶劫,人雖然是被人救下了,但她被送回村裡的時候,已經是藥石無醫了啊。”

“後來你娘這屋就空了下來,被對面的孫大娘和她男人給佔了去。”

老叟把這幾年月影阿孃和弟弟兩人的生活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月影。

旁邊的老嫗早已放下了手裡的針線活,她斜睨了一眼老叟,責怪他說話的法子一點都不委婉。

她怕月影太過傷心,站起來伸手按著她的肩膀,幫她擦掉臉上的眼淚。

“小琅啊,逝者已矣,你娘要是知道你還想著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但是月影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她現在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因為當她每一次被噩夢驚醒又被罪惡感拉入深深的泥沼無法自救的時候,她阿孃和弟弟都是她的支撐。

她會想象著他們正在他們安逸的小村莊裡過著歡聲笑語的生活,連同她的那一份快樂。每一次這麼想的時,她都會覺得她所作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今天,她的夢破碎了。她害死的不只有千千萬萬的陌生人,還有她朝思暮想的家人。

這算什麼?在恨她的人看來,這是她自食惡果,可是她的阿孃和弟弟終究是無辜的啊!

木迴風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一句不帶有任何同情色彩的句子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只為月影的阿孃和弟弟的遭遇感到惋惜,但面對眼前淚流滿面,痛不欲生的月影,她卻一點也同情不起來,因為月影不無辜,這樣的後果,只有她自己去承受。

沈知從踏進這座村子就說過一句話,他抱著天洲一直默默地做一個旁觀者,雖然他很不喜歡迴風牽著月影的手,但卻很滿意木迴風沒有盲目地去安慰月影的做法。

他斜倚在院外的大樹旁,天洲在他的懷裡愜意地打著呼嚕,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翹起,心裡浮現小時候木迴風連只蚊子都不敢拍死的傻樣,心想:小東西終於是長大了,變得不那麼傻了。

太陽已經從西邊落下,初一的新月本就不如十五的月亮圓滿,再加上薄霧濃雲的天氣,夜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正適合木迴風他們趁機跨過邊境,潛入新鴻國。

沈知沒有給月影那麼多收拾心情的時間,連夜從南唐國的邊境潛入了新鴻國的邊陲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