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為十年前的事情後悔內疚,十年前的他還有著世家子的矜持,雖然喜歡木迴風卻一直默默地跟在身後,但那一次他寒毒發作被他師父強行帶走之後,再度醒來的他就變得像牛皮糖一樣黏牙了。這十年一直時不時地來她面前逛逛,但明明,寒毒發作不是他能控制的,他完全不必內疚,而且,她也不是木迴風。

“沈公子,我還是想再說一遍,我不是木迴風。”

“你是。”

“我不是。”

“你是。”

“我不是。”

牧徽風被他的執著弄得有些頭疼,她扶額嘆氣,把仙人掌推回沈知懷裡:“說了多少次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你怎麼就不信呢,仙人掌你自己留著吧,我牧徽風不收送給別人的東西!”

沈知被牧徽風突如其來的暴躁打了個措手不及,一臉無辜地呆愣在原地:“可我就是送給你的啊。”

“你送的人是木迴風!”牧徽風暴躁地拂袖走出了帳篷。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牧徽風聽著不知哪家的牧羊孩童唱著的清脆歌謠,百無聊賴地躺在長得有一米多高的草叢裡,頭枕著雙手,看著遠處天空翱翔的蒼鷹和近處嗡嗡嗡嗡的蚊子,兩相對比,相形見絀。

“討厭的沈知!討厭的蚊子!”風是九洲大陸的旅人,經過此處的草叢,頑皮地將這句草叢低處暗戳戳的氣話吹散了幾個音節,吹低了這片草叢。

牧徽風驚覺身邊的草被什麼東西壓了下去,抽出匕首站起身來,看見是沈知後又鬆懈了下來。

“你來幹嘛?”她的聲音是那麼理直氣壯,一點都沒有說人壞話被發現的窘迫之情,因為他知道,他不會生她的氣,想到這裡,少女揚起了一個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的笑容。

“我擔心你。”青年走到她身邊坐下,他的劍眉本是他臉上最英氣的地方,此刻卻是溫柔了下來,星目裡倒映著一個少女亭亭玉立的模樣。

少女被盯得低下頭,臉頰泛起微微的紅暈,啊這,我臉紅什麼!滾滾滾滾滾!粉紅泡泡都給我走開!牧徽風毫不留情地將頭頂的粉紅泡泡都揮散,嘟噥著說:“我沒有想和你吵架的,但我真的不喜歡你把我當作木迴風。”

“好,我以後不會了。”

“我的意思也不是讓你表面上不表露出來,內心卻還是把我當木迴風,我希望你能把我當作一個新的人來認識。”

“嗯,我明白。”沈知抬手寵溺地摸了摸牧徽風的頭髮,笑著說:“我會改變的,你不用擔心。”

牧徽風沒想到沈知會答應得那麼幹脆,不禁用疑惑的目光偷偷研究他的神情。沈知不用看她就知道她的小腦瓜裡想的都是什麼,再次把手裡的禮物遞了過去。

“這是我送給風兒的禮物。十年前我被師父帶了回去,醒來後就立馬去找你了。但我還是來晚了。”禮物遞到牧徽風的手裡之後,沈知就不自覺地握成拳:“從那之後你就說你不是迴風,而是牧徽風。起初,我不信,我覺得你是怨我在危難時刻臨陣脫逃才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但後來我才發覺你說的不似假話。”

“所以我就派十四去問了雲姨關於你的事情。十年前雲姨讓我在時機成熟的時候再告訴你,我想,現在就是這個時機了。”

牧徽風聽得有點奇怪,眨著眼睛,長長的睫毛隨著眼皮上下撲朔著,如同翻飛起舞的蒲公英:“什麼是合適的時機?”

“你的靈識覺醒之時。”

牧徽風再眨眼:“靈識?”

“嗯,雲姨告訴我,蘭月國木氏是上古姓氏,傳承至今,大約每一千年,後代中都會出現一位回溯者,血脈力量的代代傳承會越來越稀薄,以至於越往後的後代與而回溯者的力量卻會回溯上古,繼承天工機甲圖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