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印象過於深刻,這次,陳萬鈞並沒有低頭查閱記錄,而是直接給出了回答:“王肉包的母親得的是一種不吃不喝的癔症。”

木迴風將寫好地址的紙張折起,塞入衣襟口袋裡,不解地問:“吃喝是生命不需要學習的本能,不吃不喝通常有著抹殺自身的含義,到底是什麼樣的癔症會導致一個人想要抹殺自身的存在?”

陳萬鈞抽出屬於王肉包的那頁記載,遞給木迴風,說:“客棧裡有備份,這份你就拿去看吧。聽風閣只負責收集有可能會影響大局情報,不擅長治病,所以只是將此留了個記錄,並未進一步調查。”

“行!謝謝陳伯的情報,幫大忙了!那阿笙和我就告辭了。”木迴風接過泛黃的紙張,轉身走出了賬房。

“少主慢走。”

“陳伯,等我和少主忙完再來找您敘舊。”段洛笙向陳萬鈞抱拳,和木迴風一起離開。

“好!好!好!到時候陳伯請你們吃大餐!”

“二位少俠!二位少俠!”出了雲來客棧的木迴風和段洛笙還沒走遠,就聽見身後有小二的聲音傳來。兩人轉身望去,只見雲來客棧的小二扛著兩大袋米麵追了出來,走到近前喘了口氣才說明來意:“掌櫃說請二位順道將這兩袋米麵給肉包小娃送過去。”

木迴風詢問的目光望向段洛笙,段洛笙會意,接過小二左肩頭上的一袋米麵,感受了一下重量,向木迴風點了點頭。

隨後,木迴風從小二的右肩頭上接過一袋米麵扛到自己肩上,上下聳肩掂量掂量,感覺重量在自己的承受範圍內,便也答應了下來,說:“好的,就交給阿笙和我吧。”

於是,木迴風就這樣一手扶著自己肩上的米麵,一手拿著記錄著肉包住址的紙張,站在了玄武街甜水巷217號的門口。

“扣扣”木迴風輕叩大門,說:“請問王肉包在嗎?”在等待回應的間隙,木迴風打量起眼前的房屋來。

從外邊看,這是一間略顯冷清的屋子。單論建築結構的話,它與左鄰右舍別無二致,想必是和街坊鄰居們商量著一起建的。只是從門上褪色的門神畫像與門兩邊掛著的漏風燈籠來看,這應該是一間久未有人居住或屋主無暇打理的屋子。大門內里門閂大概沒拴牢,大門中間裂開了一條可供目光探尋的縫隙,木迴風從裡邊看見了滿地的落葉,層層疊疊地鋪在院子裡,最上邊的是新鮮的綠裡透紅的葉子,再下邊是乾枯發黃的葉子,最底下是腐爛發黑,快要融進泥土裡的葉子。

屋內只是偶有落葉飄零的聲音,久未有人回應。木迴風把裝著米麵的袋子從肩頭卸下,將其靠在門框的一邊,轉身接過段洛笙肩上的米麵袋子,疊在了自己的袋子上。

“扣扣”木迴風再此叩響大門,這次的力道比之前重了許多,聲音也硬朗了不少:“請問王肉包在嗎?”

“你們找王肉包嗎?”木迴風面前的屋子裡仍無回應,隔壁的屋子開了門,從裡頭探出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奶奶。她將大半身子藏在門後,把頭露了出來,在木迴風和段洛笙看見她的同時,她也看清了她們的模樣,雙方具是愣了愣。半晌後,老奶奶把門大開,露出她拄著柺杖的手,慈眉善目地問:“是你們啊,小姑娘們找肉包有事嗎?”

木迴風和段洛笙互相看了看對方,驚訝在對視的目光中一閃而過,顯然都認出了對方就是那日被肉包偷了錢包的拄拐阿婆。木迴風笑呵呵地撓撓頭,放下準備再次敲門的手,說:“阿婆,我們給肉包送點吃的來。”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還伸手指了指靠在門框上的兩袋面米。

“你們晚些時候再來吧,肉包出門掙錢去了,家裡只有他犯了癔症的孃親,她昏迷在床,沒法接待你們的。”那位拄拐的阿婆說完,就向木迴風和段洛笙擺了擺手,合上門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