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話語客氣生疏,全然不復昔日情誼。

艾遠心裡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想來後世那些皇后黨也不是沒有理由,眼前她能見那拉聰穎高傲,可偏偏就是過不去那叫“魏佳氏”宮女留下心結——

喧賓奪主,奴才做主子,更妄圖做統領後宮之主,於是,她對任何踏著主子前程爬上來奴才都提防著。哪怕,是她曾經如此信任金鎖。

“皇后娘娘,哪怕這一身衣裳再有變化,奴才依然是您金鎖。”她換下了昔日誠惶誠恐摸樣,笑容平靜,雲淡風輕。

那拉攏起了眉頭,只覺得今日情況實在怪異。那個叫蒙丹回人搶人在先,艾遠和自己疏遠了好久、又唐突來表衷心,還有那乾隆居然這樣安心摟著一個眼裡帶殺意女人,所有事情都脫離了她原先該有認知,莫非真像紫薇說那個詞叫瘋狂?

她才想說話,一旁紫薇倒是先開了口:“皇額娘,其實金鎖從未變過心。和令妃接近,不過是為了知道她那裡一舉一動!知道她下一步想做什麼!”她沒有再說艾遠是艾遠,這般怪異事情,拜她孃親兒時不禁止她看書所賜,只是,她不認為這真正大家小姐,會去看那《聊齋志異》。

艾遠依然平靜笑著,跪在她面前:“奴婢從來不會忘,奴婢是何種身份。”

眉心隱隱發痛,她看著眼前笑如此平靜女孩,心裡只有問號。叫了一聲,巴朗隨即守在了房門外頭,那拉看著跪在地上艾遠,決定拉開天窗說亮話。

“我沒有理由相信你,金鎖,若說你以前那段時日是做戲,我從未見人這般真實做過戲,你討好魏佳氏,整個六宮都可見到。”

艾遠笑:“若非整個六宮都這樣認為,奴婢又怎能瞞過她?”

“你本宮又如何知道,你今日這出不是戲?”那拉反問。

紫薇在一旁急得跺腳,好容易從斯諾那裡拿過來安眠藥,這樣再下去那女人和無聲都醒過來,她們還有時間?她想要說些什麼,好讓那拉相信艾遠,卻被那拉止住了。

“當局者迷,紫薇,你恰恰是最沒資格為她說話。”那拉冷冷聲音,滅了她最後幾絲希望。

艾遠嘆了口氣:“皇后娘娘,您就這麼不相信奴婢嗎?還是在您心裡,被那魏佳氏一召得寵弄得杯弓蛇影,不相信任何包衣奴才?”

話語落下,紫薇瞪大了眼,滿是不可相信——

這妮子,說這般大逆不道話?一之母可容你隨便評說?

那拉也是鐵青著臉,眼看就要發作了出來,卻見艾遠從頭上飛快取下簪子,對著自己臉頰向上一拉,片刻,竟是皮開肉綻。

紫薇捂著嘴,哭著上去握住了她手:“金鎖你怎麼那麼傻啊?”

那拉倒吸了口氣,看著她滿是不可思議。

艾遠在心裡苦笑了下,好在這副皮囊穿不回去,死了不過就是一個體質虛弱,還在乎劃一刀毀容?不過她卻知道,不知這一切那拉心裡,此時會有怎樣翻江倒海。

她拍了拍紫薇手,轉頭對那拉說道:“今日,我可以代替環珠格格,但我畢竟不是皇上女兒,沒有他血統。那明日,只需說我暴斃淑芳齋,這宮裡又會多出來另一個妃子,所以皇后娘娘,您不信我對不對?”

那拉看著她,一時無言。

卻見艾遠又笑:“那你現在可信我?”

那拉嘆了口氣:“那你現在又怎樣對魏佳氏去解釋?”

“何必解釋?”艾遠笑了下,卻因這傷而讓笑容變得有些奇怪,“對於她而言,產後這段日子怕也是擔心時候了……我毀了容,不正是合了她意?”

那拉一時,又是無語。

紫薇走上前去,搖了搖她胳膊:“皇額娘,你不要再懷疑金鎖了,好不好?”

那拉看著艾遠,過了很久,才終於慢慢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