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去,“高處不勝寒,我瞞得過別人,怕也瞞不過你。更多的時候,在朝中地位越高,越要受人猜忌,別人只消一句話,要我死一萬次也夠了。”他吁了口氣,搖頭對她笑笑,“真是昏了頭了,怎麼跟你說這個。只是有些話說出來,突然覺得好受了很多。”

“我知道。”黛玉握緊了他的手,“王爺想說什麼,顰兒都聽著。”

水溶看著她,只覺得千言萬語都無從說起,費力牽了一下嘴角,0微微的笑了,“你什麼都不必知道,我只想你坐在一邊就好。”

看著他面上半帶無奈的笑,黛玉心痛之餘,還有些莫名的憐憫。彷彿那層笑容下隱藏了什麼,只是做出一個笑的樣子,其實他心裡並不快活。

她再度摟緊他,將臉頰貼在他胸前,聽著那心跳,一聲又是一聲,伴著車輪吱吱碾過的聲音,反而覺得寧靜。小小的車廂內,柔情漸密,好像四周連空氣都屏息下來,不再走動,生怕呵一口氣,就會驚碎了眼前這個不真實的夢。

過了近午時分,趕到離城三十里外的潭積山。上山只有一條石子路,馬車走到半山腰,就走不動了,他們便下了車,徒步往南山坡上去。後面的兩名侍從,自然很識趣,只是遠遠地跟著。

沿著碎石砌成的山路,默默走了一段,兩旁夾道種著參天的松柏,遮天蔽日,讓人在這炎炎夏日中,倍感清涼。雖說是三伏天,走在這樹蔭裡也不見汗。

黛玉走了幾步,就有些犯困,雙腿跟灌了鉛似的,怎麼都邁不動步子。水溶回頭看見,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陽光軟綿綿的落在他臉上,連著那兩道濃眉也柔和起來。黛玉心裡一動,也沒流露出什麼表情,只覺得他那一雙手極寬大,自己的手小小的蜷在裡面,十分溫暖。

若是能牽著手,一直走下去,這般心意與共,該有多好。

穿過一條小路,曲曲折折的往更深處走去,路兩邊開滿了粉黃色不知名的野花,碎碎地鋪在坡道上,一直交疊到天空盡頭。

黛玉彎腰拾了兩片,厚重的花苞託在掌心裡,她垂下眼睛,說,“也不知道是什麼花兒,落在這裡怪可惜的。”

水溶說,“可能是秋海棠吧。”

她把花瓣送到鼻子上聞了聞,那瓣子發出一股輕微的氣味,可惜並不香。她有些惋惜的說,“這花開得真漂亮,就是不香。”他看著她,忍俊不禁地笑了,“咱們大老遠的跑來,就為了看這個,怪傻氣的。”

她也輕輕嘆了一聲,“可不是,怪傻的。”

水溶仰起頭,看見天色變得陰沉,一片濃郁的烏雲,像是要下雨了。於是說,“快走吧,一會兒下大了,可沒地方躲。”

黛玉拍拍手上的灰塵,抬頭笑道,“我腿痠,走不動了,你說怎麼辦才好。”

水溶搖頭道,“是你鬧著要來的,來了又不想走,天底下再沒有比你更不講理的人了。”說著無奈地過去,將她輕輕一把抱起來,黛玉原是鬧著玩兒,沒想到他認真了,焦急叫道,“我自己會走。”

“這裡離山頂還遠,等你過去,天都黑透啦。”

黛玉紅了臉,心裡卻是高興的,低聲說,“那你小心些。”語氣中帶著笑,彷彿路邊那些灼灼開著的花兒,笑得正豔。

這一路走的不慢,但是很穩,她將頭埋在他胸前,用手環著他的脖子,幾乎能感到身體的起伏。沿著羊腸小徑,穿行在婆娑的樹林間,林中的鳥雀嘰嘰喳喳,婉轉稠啾,像是要融化在日光裡。

山頂古樹參天,佛塔林立,巍峨的殿宇建立在蒼翠之間,紅牆碧瓦,越發顯得佛法宏曠。可能是天熱的緣故,山上的人很少,並沒有多少香客。

黛玉唯恐讓人看見,幾次想要下來,水溶都不讓,一路走到大雄寶殿,才放她下來。寺裡的主持提早得到線報,領著幾個小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