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趕快跟我走吧……這裡不安全……”

看著沉浸在喪母之痛中的小青木,傷心到了極點,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般,黑袍斗篷青年的心中滿是不忍,緩緩地吐出了後面的話。

他兜帽下的眼睛裡,除了憐憫再無其他的情緒,那憐憫如同潮水一般,幾乎要從眼神中滿溢位來。

他緩緩地蹲下身子,這個動作輕柔而緩慢,就像生怕驚擾到小青木一般。

他的手輕輕地浮在了小青木的肩膀上,那觸感輕得如同一片羽毛落下,卻又無比的溫柔至極,彷彿帶著能夠治癒傷痛的力量。

小青木依舊緊緊地抱著自己的母親,他的雙臂像是兩道鐵箍,死死地摟著母親的身體,彷彿只要一鬆手,母親就會永遠消失不見。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地從他那滿是哀傷的眼睛裡滾落出來,劃過他那沾滿塵土和淚痕的小臉。

他哭得發狠了,身體像風中的樹葉一般不停地顫抖著;

哭得忘情了,周圍的一切都彷彿不存在,只有失去母親的巨大悲痛;

哭得沒命了,那哭聲中帶著一種絕望的氣息,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而他被掩埋在了無盡的黑暗與痛苦之中。

他絲毫沒有在意對著他說話的這個人,就像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世界裡無法自拔,只是一股腦地在那裡哭泣著,那哭聲在寂靜的空氣中迴盪,充滿了淒涼與無助。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什麼都做不到!!!”小青木的聲音裡滿是絕望與無助,他那稚嫩的小手緩緩地、緩緩地鬆開了緊緊抱著母親的雙手。

彷彿全身的力量都被放空,他有點微微長的頭髮像失去生機的水草一般垂落著,凌亂地散在臉頰兩側。

他的眼神中燃燒著憎恨的火焰,死死地盯著自己那看似毫無用處的雙手,每一根手指都在微微顫抖著。

剛剛抱著母親的時候,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母親體溫如同潺潺流水一般漸漸流逝、最終消亡,那是一種生命在指尖溜走卻無力挽留的劇痛。

這時候,被成員變成的怪物砸碎,那些工程隊成員的血肉,像是被一股神秘的、來自黑暗深處的力量所操控,開始彷彿有一張無形的手將這些血肉緩緩地聚集到了一起。

那場景就如同非牛頓流體一般,血液、肉塊和破碎的臟器,在一種無法言說的力量下,被一隻無情的大手給粗暴地揉在了一起。

每一塊血肉的融合都伴隨著令人作嘔的聲響,彷彿是生命在發出最後的抗議。

直到這些血肉最終拼湊出了一個恐怖至極、噁心兮兮的渾身皮開肉綻的血肉怪物。

這個怪物的身體上不斷地流淌著血水,那些血水如同涓涓細流,從破裂的皮肉縫隙中滲出,滴落在地上,匯聚成一灘散發著濃烈血腥氣味的血窪。

血肉怪物那無數粘稠的液體中,一雙雙眼睛緩緩地睜開了。

那些眼睛像是從深淵中探出的惡魔之眼,眼珠渾濁而又透著令人膽寒的兇光,它們毫無規律地四處亂瞅,所到之處彷彿帶著一種能侵蝕靈魂的魔力,讓人看到後就感覺理智如同脆弱的瓷器一般瘋狂地掉落,陷入無盡的恐懼與癲狂之中。

黑袍青年帽簷下的眼睛迅速地瞅向了那剛剛形成的怪物,眼神中帶著一抹凝重,就像烏雲密佈的天空。

他緊張得額頭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浸溼了衣領。

他的手帶著緊張的神色用力拽了拽小青木的衣領,那力度像是要把小青木從悲傷的深淵中硬生生地拉出來。

在他旁邊的小青木,此時滿眼都是悲傷,那是一種深不見底的悲傷,如同被黑暗完全吞噬的世界。

他小小的心裡充滿了不甘和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