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文命接了奏章一看,只見上面寫道:臣始均言:臣自到北方以來,歷年務農,均以水利為本。

賴天子仁德,陽雨應時,收穫茂美。不料近幾發生旱災,歷久不雨,因而河渠溝洫盡行乾涸,種植不能,赤地千里。仔細調查,始知北方山林之中藏有女妖,青衣白毛,形狀奇醜,似人非人,在彼作祟。疊經臣督同人民前往驅除,無如妖物變化通靈,來去如飛,未能斬除。現在災象愈深,人民朝不保暮。伏聞崇伯文命部下不少天地神將,擒妖捉怪,是其所長,可否請帝飭下崇伯,酌遣數人,前來臂助,以清妖孽,而拯萬民,無任盼切之至。

等語。文命看了,就說道:“既如此,臣就去吧。”帝堯道:“汝到西方,如遇見西王母,務必代朕致謝。朕年邁,不能親往拜答,甚覺抱歉也。”文命聽了唯唯,當下陛辭了帝堯,退朝出來。又來辭過太尉,隨即回家,收拾行李,帶了伯益、之交、國哀、真窺、橫革及天地十四將等共同出門。那飛翔空中的應龍當然從行,獨不見負泥的玄龜,遍尋無著。庚辰道:“某想不必再尋了,那玄龜是個神物,決不會無故隱藏,想來此次出征,那疏水鑿山之事不必再有,用它不著,所以它已歸去了。”文命聽了有理,亦不再尋。於是一行人等出了北門,徑向始均建國之地而去。

一日,走到一處,只見遠遠空中有兩條龍在那裡矢矯盤舞,忽上忽下。文命等看得稀奇,再行近一程,忽聽得有人長嘯之聲,那兩條龍,霍地裡降下去,如蛇赴壑,早已蟠伏在地上。

文命等急忙過去一看,只見兩條大漢,個個身長九尺,一個虯髯紫須,一個豹頭大目,每人按著一條龍,在那裡給他剔刮鱗甲上的蘚苔。那兩條龍彷彿極是適意。

文命等更覺納罕,便上前與他們施禮,問他們姓名。那虯髯紫須的人說道:“某姓郭,名支。”那豹頭大目的人道:“某姓颼,名父。”文命道:“兩位向在何處修仙學道,有此降龍之術?”郭支笑道:“某等並非修仙學道之人,不過向來好龍,知道豢養它的方法罷了。”文命道:“龍之為物,變化不測,如何可以豢養?”郭支道:“這個不難。天下之物,莫不有性,能順其性而利導之,世上沒有不可以豢養的動物;不能順其性而利導之,雖則自己親生的兒女,恐怕亦有點難養,何況乎龍?所以某等養龍的方法千言說不盡,但是大致不過如此而已。即如某等此刻在此替它剔刮蘚苔,亦是順它的性。”說著,又用手指龍的頷下道:“他此處有逆鱗無數,卻要小心,萬一批到它的逆鱗,它就要怒而殺人了。”

文命等細看,果見龍頷下有二尺餘的鱗甲是逆生的,與上下的鱗甲不同,甚為奇異。文命又問道:“怎樣才可以知到它的性?去順它呢?”郭支道:“這亦不難,只要細細體察,所謂‘心誠求之’四個字而已。至誠所格,金石為開,何況乎有知識、通神靈的龍?”

文命聽了這話,頗為歎服。伯益在旁,忽然發生一種異想,便問郭支道:“足下對於龍已有使喚馴擾的本領,假使騎了它遨遊四海,不知做得到嗎?”郭支道:“有什麼做不到?馴擾之極,進退上下,一切悉可聽人的指揮排程,它亦極肯受人的指揮排程。要知道龍亦萬物中之一物,如犬馬一般,不過它身軀較大,心性較靈,能通變化而已。”

伯益道:“那麼我有一事向足下請求,未知可否”。說著,用手指文命道:“這位就是崇伯,奉聖天子之命到九州之外去治水,同行者就是我們這幾個人。”又用手指天地十四將道:“他們都有神通,能躡空遁土,瞬息千里,比龍飛還要便捷,倒也不生問題。只有崇伯和我們這幾個人非常困難,因為九州之外,中華人跡罕到,交通亦恐怕異常艱阻。某的意思,要想請二位和我們同行,並請用龍做我們的代步,而且還要請二位代我們駕馭,如此則時日可省,險阻可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