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脈而創,是大功德之術。施法者立於水中,行此術可溯河之源,可探江之往,知水位常高,曉泥底藏妖,甚至高深一些的話可知江上船流幾何,得沿途鄉鎮幾許。

民生之術。

用來尋人正好。

半晌,唐真睜開雙眼,他什麼都沒有尋到,一方面是《水經注》的介紹有儒家特有的誇大成分,另一方面這也不是尋常的地下水流,這是靈脈,靈氣亂湧,那漣漪散出幾百米就已經消散,而這幾百米里他是一個活人都沒感受到。

他低著頭沒有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麼。

周圍的修士目光各異,金童峰的修士惡狠狠的都注視著這個曾把金浩打成重傷的年輕人,玉蟾宮的修士則目光復雜,帶著好奇與探究。

魏成有些煩悶,他感覺自己什麼都不懂,不懂呂藏鋒為什麼非要殺金檜,不懂那個女子為什麼也要殺金檜,更不懂這個人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唐真很快就想明白了一件事。

於是扭過頭有些抱歉的看向眾人,“其實是我的錯,我在竹林裡答應過她會很快宰了金檜的,但我太忙,把他忘了。”

魏成皺眉,不知這個人說這些做什麼。

“所以抱歉。”唐真對著他帶有歉意的笑。

一股寒意忽然順著魏成的脊背升起,他在面對呂藏鋒響雷絕命一劍時就有這種感覺!

“小心!”他暴喝,同時玉蟾宮的明月守勢已經激發。

回應他的是無盡的火焰,這次整條洞穴都進入了靈氣共鳴,但再明亮的光也比不上鳳凰化作的太陽!

地底升起了太陽。

玉皇頂上,貴婦人淡漠的看著許行暴跳如雷,這個本看起來還算陽光帥氣的胡茬大叔此時就像是一箇中年不得志的醉漢,胡亂噴著唾沫破口大罵。

“混賬!!混賬啊!!臭不要臉的東西!老子幫她一具分身指路殺人全了心意,作為搭頭還不夠!你還想白嫖我給她擦屁股不成!!你當我是什麼?”

是的,唐真想明白的事就是如今能在地下河裡找到姚安饒和呂藏鋒的只有許行。

這很簡單,可惜許行是個摳門的人,他才不會在意姚安饒的生命。

但在玉皇頂上,唐真找到了和農聖談交易的方法,不要跟他抬價,這個農夫會不斷的嘗試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你要想買他東西,就一邊砸一邊問價,喊一個價他不答應就砸一件,要不你打我一頓,要不我就用剛才的價把剩下的東西和砸了這一件一起買了!!

一個善於計算利弊的人,一定善於及時止損。

許行討厭別人掀桌子,因為他是農民,他有土地,所以他不敢掀。

就這麼簡單。

唐真知道他一直關注著這裡,那玉蟾宮和金童峰的算計肯定是他計劃中的一環,如果他不救,那這些人就陪著姚安饒和呂藏鋒一起埋在玉皇頂地下吧。

別管你許行什麼打算,反正老子全殺,有種你就去告訴玉蟾宮,是我殺的!

“混賬!混賬!!!”許行嘀咕著走向自己的草屋,那背影裡帶著些成年男人特有的頹廢。

美婦人看著他的背影,對於他的妥協沒有意外,她早就知道這個人其實總是在妥協,當年如此,現在依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