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什麼也看不到了,只知下意識地環緊他的腰,由著他引領著我,以他蕭寶溶特有的優雅和蘊藉,進入那仿若浮在半空的美妙幻境中,浮浮沉沉,起起落落,再不願醒來。

許久,許久,我聽到了幽幽細細的喘/息和呻/吟傳出,蘊了極分明的欲/望渴求,仿若當日我自己服了媚藥躺在拓跋軻身下後,嬌/媚地發出卑/賤的渴盼訊號。

我驀地雙手一緊,已抓著細滑的絲質衣料。一睜眼,蕭寶溶的唇正緩緩離開我,一雙眼睛滿蘊醉了般的霧氣,蒸蒸騰騰,縈繞不休。

而我本欲推開他的手,此時正牢牢地扣著他的腰,周身顫抖著整個人偎在他懷中。這姿勢,恨不得要將自己融到他身體上一般。

顫動著麻木的嘴唇,我正不知說什麼時,蕭寶溶闔一闔眼,再睜開,除了像盈了層水氣般格外瑩亮,已看不出溺於情/欲的不可自拔。

含一抹溫柔的輕笑,他居然伸出食指來,輕輕颳了一下我的鼻子,低低在我耳邊道:&ldo;不害臊的丫頭!&rdo;

可他這般說著時,卻又將我抱到了懷中,緊緊地擁住。

隔著單薄的衣衫,我分不清胸前不規則震動的,是我的心跳,還是他的心跳。

又似乎隔了好久,我那乾涸的喉嗓間,才發出被羞窘逼細了的聲線:&ldo;三……三哥!&rdo;

蕭寶溶低低應了一聲,緩緩放開我,為我拂了拂額前散落的發,輕輕笑了笑,立起身,慢慢走到視窗,推開雕著纏枝蓮花的窗扇。

我渾渾噩噩站起身,呆呆地望著蕭寶溶清淺如水的身影,許久才很傻地又喚了聲:&ldo;三哥!&rdo;

蕭寶溶扶著窗欞,垂下頭,仿若又是很輕地笑了笑,幾縷柔軟的黑髮在風前蕩漾著。

&ldo;阿墨,回去吧!&rdo;他一如既往地溫和說道,&ldo;我會和你父皇說明,你是……在魏宮時受了委屈,不願和男子親近。&rdo;

我無意識地揉著紅腫的唇,居然也只是順從地應一聲,腦中卻依舊渾沌地反應不過來,他到底在說著什麼,彷彿只是本能地認為,他說的話,我答應下來是天經地義的。

他聽見我應了,眸光閃亮地轉頭望我一眼,彎了彎唇,微微的笑容看來黯然而慘澹。

但他對著我,竟似哽住了般不曾發出聲音。重又別過臉,扭向窗外時,他才很輕很輕地說道:&ldo;其實……我也不願阿墨嫁給他人。&rdo;

知道自己的身世這麼久,我從沒有這麼一刻,是如此清醒地意識到,他真的不是我親哥哥。

他早已清楚自己不是我親生哥哥,卻還是幾次三番護著我,甚至淪落為階下囚,不得不靠昔日他護著的小女孩扶持才能勉強存活。

付出這等高昂的代價,原來並不僅僅只因為我是他養大的妹妹。

韶華誤,誰憐芳菲老(四)

我畢竟不再是十五六歲不解事的小丫頭了。他在纏綿間的真情流露和刻意取悅,我再不可能視若無睹。

我再不曉得我是為之感激還是感動。我只想著我該為他這麼久的沉默付出表達些什麼。

慢慢走到他身後,我環過他的腰,輕輕擁住,將面頰貼到他的背上。大顆的淚珠,便不由自主地滴落,打濕了他天青色的衣衫,潤成雨水漬過的山林蒼鬱之色,一團團洇染開來。

蕭寶溶默默握住我交叉在他腹前的雙手,指尖微涼,掌心溫熱。

淚眼朦朧間,我望向窗外。

荼蘼如雪,散淡而落,如一枕香夢沉酣,欲醒不能。

渾然不知,春意盡,芳菲老,一年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