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她的頑皮任性,護她周全,擋去外界風雨。可誰能料,命運偏生波折,那一場孽緣,讓她的人生急轉直下,孕期的艱難、情傷的折磨,抽乾了她的生氣,待潤玉呱呱墜地,她已油盡燈枯,香消玉殞,只留下襁褓嬰孩與滿府悲慼。

水君目光凝在清婉面龐,似要將這容顏刻入靈魂,永不相忘。“妹妹,你若能見潤玉如今模樣,該多好。”他低語,眼眶泛紅,淚水幾欲奪眶而出,卻被強忍著,在眸中聚成一汪沉痛的湖。潤玉自小在東海歷經坎坷,歸來雖內斂沉穩,可眉眼間藏著的落寞,水君怎會看不出來,他疼惜外甥,更知若清婉在世,定不捨幼子半分委屈。

冰棺似隔絕了時光,又似將過往傷痛封存,水君的手久久不願挪開,仿若這般便能傳遞思念,喚醒沉睡之人。“我定護潤玉周全,讓他一世順遂,你且放心。”他許下承諾,聲音微微顫抖,在空寂密室,唯願這心聲能跨越生死界限,傳至清婉耳畔,慰藉那飄蕩的亡魂,也盼能在命運長河中,尋得一絲安寧與慰藉,彌補這破碎遺憾。

潤玉靜立在長秋府那透著斑駁光影的堂前,身旁冰棺中的母親仿若只是沉睡,可他深知,維繫這“沉睡”假象的,是那枚長公主苦尋無果、如今深埋母親體內的七彩琉璃珠。他的目光穿透冰棺,似要看穿這命運的棋局,內心思緒如麻,亂作一團。

這琉璃珠,是生機亦是枷鎖。一旦取出,母親便會身魂皆散,往昔的溫婉笑靨、輕撫哄逗,都將化作縹緲雲煙,再無重逢可能;可留著,又似藏著無盡隱患,揹負著他人的執念與不甘,困於這生死之間的狹縫。潤玉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額頭滲出細密汗珠,天人交戰。

:()遙遙一夢非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