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魚精“啪”地拍碎身旁珊瑚枝,怒目而視:“小孩子懂什麼!我這是護她周全,愛她至深才出此策,難不成任她整日拋頭露面,擔驚受怕?”

正僵持時,老蚌仙搖著扇慢悠悠遊來,聽聞言語,重重咳了幾聲,目光犀利看向黑魚精:“你這孽障,滿心私慾,清婉公主心繫水族蒼生,樂善好施、灑脫不羈,怎會願被囚於你那狹隘牢籠?婚姻講究兩情相悅,莫再胡言亂語,褻瀆公主。”黑魚精被訓,滿臉悻悻,卻仍嘟囔不甘,眾人陷入沉思,石屋內唯剩老蚌仙嘆息,久久迴盪。

“哼,還想娶清婉公主,也不看看你們是什麼身份!”一隻身形魁梧的鯰魚精滿臉不屑,肥厚的嘴唇一掀一合,噴出串串水泡,粗壯的魚尾重重拍打著地面,“清婉公主貴為洞庭明珠,金枝玉葉,豈是你們這些蝦兵蟹將能高攀得上的!”

被他這麼一嗆,旁邊的海馬精漲紅了臉,身形雖小卻鼓足了勇氣反駁:“你又算哪根蔥?大家不過是暢所欲言,論愛慕之心,人人皆有,怎就被你這般貶低!”

鯰魚精“嗤”地一聲冷笑,剛要再開口,角落裡一個身形略顯瘦弱、身披素色斗篷的身影站了起來,聲音清冷:“你是誰,我看你瘦弱不堪的,你的身份能有多高貴?”眾人目光齊刷刷掃過去,只見這陌生人帽簷低垂,看不清面容,周身散發著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氣場。

“龍族水沐。”四個字淡淡出口,卻如石子投入平靜湖面,激起千層浪。

“什麼,龍族?”鯰魚精瞪大了眼,囂張氣焰瞬間熄滅,身子不自覺矮了半截,原本大張的魚嘴也驚得合不攏。周圍一眾水族更是面露驚惶,紛紛屈膝行禮,水族之中,龍族居尊,血脈高貴,實力超凡,哪怕是洞庭君見了,也要禮讓三分。

水沐斗篷滑落,露出俊朗面龐,眉如峰聚,目若寒星,只是神色間透著疏離淡漠:“我聽聞你們在此妄議清婉公主婚事,實是可笑。婚姻大事,講究門當戶對、情投意合,你們以為僅憑一腔熱血,就能博得公主青睞?”他邊說邊踱步,衣袂飄動,自帶威嚴。

那身形矯健、鱗片閃爍藍光的鱘魚精,昂著頭,鰭尾張揚,直面威名赫赫的龍族青年水沐,高聲道:“龍族又如何,我們能在這裡碰面,你不是一樣沒見過清婉公主,大家公平競爭!”

水沐一襲黑袍,衣角繡著的金龍暗紋似要騰飛而出,彰顯其不凡身份,此刻他劍眉微蹙,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你……”本欲斥責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話到嘴邊卻被一陣嘈雜打斷。

“大家快前往洞庭湖吧,清婉公主已經回去了!”一隻眼尖耳靈的水獺精從遠處疾遊而來,邊叫嚷邊興奮地揮舞著小爪子,打破了僵局。它這一喊,仿若投入湖面的巨石,瞬間讓一眾水族精怪心潮澎湃。

“走走走!”螃蟹精們心急地橫著身子,蟹鉗碰撞,咔咔作響,爭先朝洞口湧去,蝦兵們也蹦跳著緊跟其後,一時間,幽暗中磷光閃爍,皆是匆忙趕路的身影。

鱘魚精睨了水沐一眼,嘴角一勾,“龍族大人,此時不追,更待何時?莫不是怕了這公平之爭?”說罷,身形如箭,射入水流,尾鰭攪起泥沙。水沐咬咬牙,心下不甘被這小小精怪看輕,又念及那傳聞中美若天仙、靈動出塵的清婉公主,終是提氣追去。

洞庭湖波光粼粼,水下宮殿宛如夢幻泡影,熠熠生輝。眾精怪趕到時,宮外已聚滿了水族,皆翹首以盼能一睹公主芳容。水沐仗著身形優勢,撥開人群,目光急切搜尋,卻只見那宮殿重門緊閉,簾幕低垂。

鱘魚精氣喘吁吁,嘟囔著:“這公主每次都這般,讓人盼得心急。”話雖如此,眼中卻滿是期待,不見絲毫怨懟。

洞庭水府,琉璃為瓦,珊瑚作梁,明珠鑲嵌在宮牆之上,散發出的柔光,將整座府邸暈染得如夢似幻,恰似一座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