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大家會用那種‘好可惜,長得這麼好看居然是個小結巴’的目光一刀一刀凌遲著他。

然後又隨波逐流和人一起嘲笑他,學他說話。

“啊?那咋啦?”

這人說話怎麼說一半留一半。

林寶寶疑惑的發問,仰著頭盯著他的臉。

快說啊,怎麼不說了,你不說我哪裡知道是因為什麼,我又該怎麼安慰你。

“哎?你怎麼又突然笑了?”林寶寶發現明明是同齡人,她和少年之間卻彷彿隔著一條銀河。

剛才發生了什麼嗎?搞不懂,完全搞不懂。

為什麼少年突然悲傷又突然高興?

明明少女還什麼都沒懂,祈詞安卻感覺自己剛剛被安慰到。

她心思乾淨、剔透,像佛樹菩提一樣。

這麼想也便這麼對少女說了出來。

等人莫名其妙道謝又說了一句話走後,林寶寶皺著的眉頭依舊沒化開。

菩提她知道,是佛樹嘛。但是他為什麼突然說她是菩提,難不成覺得她有當尼姑的慧根。

這場沒頭沒腦的對話被睡醒大呼林寶寶的何微末打斷。

儘管林寶寶什麼都沒弄清楚,但她毫不在意過程,只知道少年的心情已經變好就行。

*

林寶寶帶好草帽和何微末一起出門,還不忘提上一個小竹籃。

裡面裝著從井裡吊起來的水果罐頭,兩人在田地裡找了一處陰涼的大樹底下,隨便摘下幾張樹葉墊在屁股下面。

你一口我一口,分享著手裡的零食,冰涼的液體和果肉直達肚底,五臟六腑彷彿都涼快了幾分。

兩人也不傻,專趁著天陰的那一小會兒時間活動,反正野地裡這種香草常見,倒也不難尋。

只是籃子裡最先擼的已經蔫噠噠,估計最晚放不過明晚。

於是兩人乾脆直接連根刨起,打算等何微末拿回去找個東西種上。

*

白日裡院子的喧囂在夜晚的降臨中變得沉寂,林寶寶衝了涼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沒有睡意,兩眼睜的大大的望著黑洞洞的窗外。

“睡不著就先把眼睛閉上,一會兒就睡著了。”蔣老太閉著眼一副睡熟的模樣,若不是還在說話當真分辨不出來。

好像沒有什麼區別,林寶寶眼睛睜了又閉,閉了又睜,眼前的景色一樣黑的什麼都看不見。

她以前都是睜著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但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會想起祁詞安。

可能是中午的他看起來實在太可憐,她當時分明瞧見他眼眶有些紅。

害,林寶寶壓抑住翻身的慾望。

不能再翻了,剛才屁股上捱了一巴掌。

她思來想去,肯定是因為她是第一次見到同齡男生這麼傷心,所以腦子裡才一直想著這事兒。

也不是沒見過男生哭,只是那些男生和祁詞安不一樣。

那些男生被家裡人拿著竹條抽時就會忍不住上躥下跳乾嚎著,有時也會紅眼睛,但總是梗著個脖子,下巴揚起老高一臉不服輸的倔強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