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的林大保怎麼可能同意上了年齡,且近些年腿腳越發不利索的老太太出遠門。

旁邊林媽媽與兩個兒子見狀也不可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吃飯了。

林媽媽勸說林大保。

兩個大孫子挪了挪凳子湊近奶奶,一左一右哥倆好似的姿勢攀著人肩膀,將小老太太包圍在中間輕聲安撫著她,順著她的背給她順氣,又給她泡降火的臭棻兒茶。

母子三人插科打諢、修橋搭梯,飯桌上的氣氛終於有些鬆動。

蔣老太有些後悔剛才不該大聲吼叫兒子,兒子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細細同他解釋他不會不聽。

於是她嘆了口氣,背彎下來,渾身那股犟著的勁兒突然消失了,像個沒了精氣神兒再弱小不過的老太太。

那副老人姿態看在林大保眼裡,只覺得心裡一刺,莫名有些恐慌。

他情願他老孃每天梗著脖子和他作對,對他陰陽怪氣,也不願意她是現在這副沒精打采的模樣。

罷了罷了。

林大保想到自家老孃的年齡,心瞬間被揪成一坨,鼻頭髮酸。

一輩子就這麼長,再不出去走走就該走不動了,老人家想去就去吧,他這兒阻攔個什麼勁兒。

林大保抹了一把臉,抽了下鼻子深呼一口氣,語氣恢復冷靜,“媽,我不攔你了,你要去就去吧。”

“你沒說反話?”

正打算和兒子促膝長談的老太太狐疑盯了他一眼。

“沒說氣話,真的,你要去就去吧,你去的話,別急著回來,就在那邊呆個幾年吧。”

看吧,肯定在說氣話,居然有膽讓她別回來!

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啊!他爹都不敢這麼和自己說話!

蔣老太越想越氣,氣到拍桌,剛才心裡想的什麼和聲細氣全都丟到不知哪個犄角旮瘩。

把桌前幾人驚得頓時噔一下坐直身體,都一臉茫然看著她。

她指著林大保鼻子怒斥,“好你個林大保,我是你老孃,你居然敢摔桌子叫我走了就別回來!你爹他都不敢這麼和老孃說話!怎麼?想捱揍了是吧,大孫兒!”

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林大哥立馬應聲,“哎,奶奶我在。”

蔣老太指著自己屋方向,命令道,“去,把我房間床上被褥子底下那根竹條子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