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5頁)
章節報錯
趙頊揮了揮手,又好氣又好笑,道:“卿是龍飛榜狀元,有什麼愚昧的。朕不是周厲王,不會禁人說話的,但是事涉朝廷法令和大臣的事情,以後就要明令禁止刊登在《白水潭學刊》上,否則人心不一,有損朝廷威信。”
皇帝最終認可陳繹的判決後,桑充國等人終於被當堂釋放了。幾個月的牢獄之災,讓桑充國臉色慘白、面無血色,身體也虛弱得很,連行走都有點困難。所幸的是身上的傷倒是慢慢痊癒了。而程頤不愧是開創理學的宗師,除了因為不見陽光而臉色有些蒼白之外,與才進去時相差不大,修身養性的功課竟是做到了開封府的大牢了,讓石越暗暗佩服。孫覺是享受特別特遇的,氣色反遜於程頤。
前來迎接的石越向走下大堂的陳繹抱了抱拳,誠懇的感謝道:“這次多虧陳大人稟公決斷。”
陳繹回了一禮,苦笑道:“我一口氣革了三十名士子的功名,不被人罵就知足了。”
“陳大人的苦衷,石某是知道的,沒有人會怪陳大人。”
“但願如此。”陳繹又想起王雱手裡的兩份奏章,心道不知王雱現在正如何咬牙切齒,他心不在焉的和石越客套兩句,便告辭而去。
待陳繹一走,桑充國便問道:“那三十名學生現在如何了?”
石越微微一笑,道:“這時節,先顧你自己的身體吧,伯父和伯母在家裡等呢,先回家再說。程先生和孫先生也一起去桑府吧,大家都在那裡等著呢,我準備好了酒宴,給諸位去去晦氣。”
桑充國見石越臉色輕鬆,略覺放心,便點了點頭,回頭對段子介說道:“譽之,你也一起去吧。”
石越看了他一眼,板著臉說道:“你先寫信給家裡報個平安再去。”
段子介早知自己行事衝動,也不敢說什麼,連忙悶聲答應,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陳州酒樓。
“陳繹!好個陳繹!”王雱氣得一拳砸在桌子上,碗碟湯酒被震得灑了一地。
“我的奏摺也被馮京和葉祖洽所沮,這次石越完完全全贏了。”蔡確在一旁苦笑道,他不說皇帝本來就沒有處罰石越的意思,卻把責任推給馮京和葉祖洽。
王雱不住的冷笑,“好呀,連葉祖洽也和我們做對了!”
忽然嘴裡鹹鹹的,一口鮮血湧上來,王雱生性好強,咬著碎牙,竟是想生生把這口血吞回肚子。但是身體虛弱,豈可以勉強?只覺得兩眼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幾個時辰之後,王安石府。
“大夫,我兒子的病怎麼樣?”王夫人焦急的問道。
“相公,夫人,衙內的病還須好生靜養,若能心平氣和,調養得當,或者還有希望。”醫生雖不敢明言,但用辭已是相當嚴重。
王安石站在兒子病榻前,腦子裡不住的回想著醫生說的話。“心平氣和?”自己這個兒子生性爭強好勝,何況身處朝局之中,哪裡能做到什麼“心平氣和”呀。他突然想起好友大相國寺方丈智緣曾說過的話:“此子登科取制有餘,斯年長壽無享!”王安石自青年時代起就志存高遠,銳意復興儒家,本來不信佛,智緣雖然是有道高僧,以醫術占卜著稱於世,但是王安石卻一直沒有放在心上。他和智緣交好,是喜歡智緣的豪俠之氣,且才華過人。但此時此刻,智緣這句話雷鳴般在腦海中響起,王安石腦子一暈,站在那裡晃了兩下,方才倚著門檻站住了。
“難道真的是天妒英才嗎?”王安石喃喃自言道。
“爹爹,你不要自亂了陣腳。哥哥是操心朝廷之事太多,氣急攻心,方才如此,加以調養,一定會康復的。”王昉扶著王安石坐好,小聲寬慰著。其實她心中也非常的焦急,畢竟手足關情,但在這時刻,王家卻不可再有人倒下了。
第六章 拗相公(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