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伯轉頭望去,卻見篝火之上現出一座金光閃閃的佛像,寶相莊嚴,目光如炬,看面目竟是聶承遠的樣子。

“索要肉身的終於來了!”山伯站起身來,想要上前搭話。

然而那佛像卻不急,彷彿沒有看見他一般,徑自在火焰之上滴溜溜轉了幾個圈,風聲過處,火勢大漲,同時一聲佛號自空中響起:“大慈與一切眾生樂,大悲拔一切眾生苦;大慈以喜樂因緣與眾生,大悲以離苦因緣與眾生……”

佛音未落,周圍孤魂野鬼跪倒一片!紛紛叫道:“求大師拔苦超生,救救我們吧……”

佛音略微拔高了一些,綿延不絕,在梅花谷擴散開來:“心生則種種法生,心滅則種種法滅……如我今者,以佛力故,見彼國土,汝及眾生,應當專心繫念一處,想於西方……”

一席話宛如chūn風化雨,聽得眾鬼個個面帶微笑。就連杜預也雙目放光,似乎受益非淺。

山伯一面聽經一面褪下肉身,退後幾步,靜待對方來取。

谷中很是寧靜,所以他沒有穿上蝶衣,免得沒來由地折損陽壽。

這時的他只餘一個淡淡的影子,跟別的鬼魂沒什麼兩樣。

“一切眾生,自非生盲,有目之徒,皆見rì落,當起正念,正坐西向,諦觀於rì……”聶承遠滔滔不絕,只講得天花亂墜,落英繽紛,時間差不多過了兩個時辰,眼看三更已過,月漸西沉,這才停下誦經,將佛影與肉身合為一體。

眾鬼致謝不迭,感激涕零,紛紛叫道:“謝過師傅!有這兩個時辰的誦經度化,勝過大家辛勤苦修兩三年的了。”

聶承遠笑著擺手:“我佛慈悲,普度眾生,這是老衲應該做的。”說著起身對山伯合十行禮,說道:“施主為老衲儲存肉身,助人行善,功德無量。”

山伯微笑道:“我受大師指點佛徑,也是受益匪淺吶!”

聶承遠神sè凝重地近前一步,雙目凝視著山伯的眉心,不急不緩地道:“前幾rì見到法顯神僧,他說你修不得佛,卻不肯說明原因,因而老衲有些不信。”

山伯淡淡一笑:“法顯神僧既然那樣說,想來不會無的放矢,弟子已經認命了。”

“小施主宅心仁厚,憑啥修不得佛?老衲就是想不明白。”聶承遠一面說著,一面功聚雙目,眼中放出耀眼的神光,“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讓我助你一臂之力……”

山伯瞪大眼睛望過去,四目相接,險些被對方眼中的神光灼傷。隨後他只能拼命支撐著眼瞼,使其勉強留下一條縫。

聶承遠雙目緊盯著山伯的眉間,目光宛如一道有形的光柱,將一點佛光直透山伯的印堂穴,鑽入他的泥丸宮內!

山伯渾身劇震,彷彿醍醐灌頂一般,眼前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未幾,耳邊傳來英臺的驚呼聲:“哎呀,梁兄的眉目忽然變得好清晰,快趕上杜公了!”

杜預走上前來拍拍山伯的肩膀,讚道:“好小子!你的運道真好,一夕之間形體凝固,幾乎趕上我數十年的jīng修了!”

山伯呆了片刻,對著聶承遠當頭一揖,說道:“大師如此厚愛,小子愧不敢當。”

聶承遠微微一笑道:“小施主不必謝我,我只是將先前殘存體內的一成佛功贈送與你,算作對你看護肉身的答謝。要不是你,那些功力早就隨著肉身的毀滅而消失了。”

山伯沒想到對方竟肯拿出一成的功力重謝自己,心中感覺過意不去,可是卻又無法將功力還給對方,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辦。

聶承遠看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不得不提高聲音當頭棒喝:“譬如一切法,眾緣故生起,見佛亦復然,必假眾善業!你只要善用這些功力,多做善業,也就是了!”

山伯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