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衙內一套羅漢拳耍的也真是虎虎生風,到底是經過許多武師的教授,花拳繡腿也是拳腿,反觀薛永,手裡抱著的哨棒倒成了累贅,好像這場打鬥他就是一個任務,保護哨棒不要離手,其他都不重要。

一時間薛永被蔡衙內也不知拍了多少掌,打了多少拳,臉上還被狠狠扇了一耳光,打得牙齦出血,薛永可憐巴巴地支撐著,心想:快了快了,這廝就算打不壞我,自己也該累了,累了就停手吧!

薛永準備認倒黴,捱過這番折辱趕快溜走,發誓再不在江州城裡賣藝啦。

蔡衙內折騰出一身汗,覺得已經完美地表現出了江州第一公子的武學造詣,決定收工,收工前還要來上一段唱白:“你那狗爹狗娘不懂事,造出你這個狗雜種,憑這兩下子還敢來江州冒充武人騙錢,忒不知天高地厚,今天我就除掉你,省著髒了我江州的地!”

這傢伙在街頭聽話本聽多了,學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今天打的興起就順嘴胡說起來,卻不想本要息事寧人的薛永被觸了逆鱗。

罵我爹孃!薛永忍不了啦,怒罵:“你才是狗孃養的混賬東西!”,一棒橫掃出去。

蔡衙內正在施展他的最後殺招,準備一拳搗到薛永心口,他有把握將這窩囊廢一拳斃命,不想對方抱在懷裡的棒子像是睡醒了,迎著他拳頭砸過來,這下碰的瓷實,慘嚎一聲抱著手蹲在地上。

阿福衝上來,見薛永對著衙內的腦袋高高舉起棒子,急忙止住腳步喊了一聲:“傷了衙內你還想活嗎?”

薛永這棒子終究是沒敢砸下去,狠狠朝蔡衙內啐了一口,提著棒子走出人群。

阿福這才過來攙扶蔡衙內,蔡衙內厲聲尖叫:“把他抓回來,我要活剝了他!”

阿福應著喊人去追,薛永也撒開腿跑起來,那一陣熱血已經退去,只剩下後怕。

“都怪我沒忍住,恐怕那衙內這時要全城搜我呢,我不能在這兒連累徒弟!”

說完了事情經過,薛永也緩了過來,抓過哨棒撐著身子站起,準備收拾行囊。

展平看他又恢復畏縮樣子,心裡就看不起,冷冷地說:“你還是要逃避嗎?得罪了蔡衙內,逃不是辦法,他爹是本地知府,他爺是朝中太師,連大名府的梁中書都是他姑丈,這僅是我知道的,蔡家其他厲害親戚還不知多少,尤其蔡京的門生故舊遍佈大宋的官僚機構,想找你,非常容易,你往哪逃?”

薛永把棒子一摔,頹喪地說:“你說的對,逃不掉,只能我自己投案了!”

“你投案?你犯了什麼罪?不就是被人毆打辱罵,卯大勁還了一棒嗎?”展平怒其不爭地發問。

“我是沒罪,奈何官宦之家嘴大,我又辯白不過,誰叫我沒本事呢!”

“你有本事,要不然‘病大蟲’這諢號何來?可不就是江湖朋友贊你一身好功夫,你的問題是‘病’,從來挨欺負不敢反抗,遇事縮頭,越病越重,我問你,你沒老婆孩子沒父母,到底所懼何來,你就不能當一回不病的大蟲嗎,誰打你就打還回去,而且十倍奉還,你敢不敢?”

薛永被激的猛的挺起胸膛:“泥人也有土性氣,有啥不敢的,最大不過一死!”

展平欣賞道:“對,就這樣才是大丈夫,你有這勇氣我就幫你幹那死衙內!”

薛永的腰又塌下兩分:“打他一回是爽快了,以後的日子不還是得東躲西藏?要不就算了!”

展平氣得翻了白眼:“就一句,你要是不想‘病’了,後路我幫你想,保證你做個將軍,重現祖上榮光,如果還這麼前怕狼後怕虎,當你沒見到我,趕緊像個老鼠一樣逃,做個見不得光的慫貨,我回去接著睡大覺!”

薛永傻愣在那裡,形如白痴,展平嘆了一聲,慢慢轉過身,拖著腳往裡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