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一棵參天大樹說:

“與你同行的那位客人把這樹打了好多拳,你說這樹已有百年了,我爺爺在時就在樹下乘過涼,無端被打還是第一回,我讓他住手,他就拿牛一樣的眼睛瞪我,我也不敢惹他,客人如果嫌小店不好,大可另尋去處。”

宋江抱歉地說:“我那兄弟脾氣是急了些,我替他陪不是,如果店家不願意留住我們就搬走也可,剛剛知府賈大人委任我為本州的同知,本也是要分發一所房子的。”

掌櫃的一驚:“客人說的是剛來環州替了種大人的新知府?”

“是啊,我這次來就是投奔他的,我們是過命的交情,他今天還邀我住到府裡,用了好多衙役都沒攔住,我不喜歡衙門裡頭束縛,還是住在外面的好!掌櫃啊,我們結一下賬目,我和兄弟這就出去找房。”

“別的呀同知大人,環州城裡沒有比我家客棧更舒適的了,你就在這裡住著,現在是淡季本來也沒多少客人,我給你們調三間上房,不加房價的。”

掌櫃熱情挽留,宋江猶豫道:“只怕我那兄弟又來發瘋,驚擾店家。”

“沒事沒事,不就一棵樹又打不壞。”掌櫃的過去對著樹踢了踢說:“結實著呢,不瞞客人說,我爹以前是習武的,就拿這樹練功,全環州沒有比我這樹適合練拳的,讓你兄弟沒事就來打打!”

宋江連連稱謝,掌櫃的已經張羅著讓夥計給挪騰房子,請他們去上房住。

展平看得心悅誠服:“公明哥哥,你這口才真是了得啊!”

宋江的黑臉溫良敦厚依然:“人與人相處,難得的是用誠心換誠心,只要你對他足夠好,人家也會以足夠的好回報你,你看賈大人和這位掌櫃,都是如此啊!”

武松正躺在床上兩眼望天,兩人進來他也沒動。

“二郎啊,何事不能釋懷,要去院裡拿老樹撒氣啊?”宋江坐在他身旁關心地問。

“俺就覺得種大人冤屈,憑啥就被罷官,憑啥那個奴才相的賈府走狗就能頂替得了種大人?”

武松說得氣悶,一拳砸在牆壁上,砸出隔壁“媽呀”一聲。

宋江忙提高聲音對隔壁喊道:“莫怪,我等這就挪去上房!”

武松納悶:“還挪什麼上房,不走嗎?”

宋江溫和地說:“不走啦,賈大人委任我做同知,我要留下做事,你也要留下。”

武松猛地坐起:“咋地,你跟著他當官,去幫西夏?”

“哎,現在不同了,我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是他讓我們幹什麼才幹什麼,至於該幹什麼愚兄還沒想好,兄弟你說要幹什麼?”

武松被他一通“幹什麼”給繞蒙了:“哥哥你啥意思?俺想去打西夏,你能辦到嗎?”

“行啊,只要二郎你願意留下,你想打西夏還是打哪裡,哥哥都幫你做到!”宋江自信滿滿地說。

武松看了他一會兒,又轉向展平:“展兄弟,你跟俺說說,你們今天撞到啥了,哥哥咋把話說得這麼大。”

展平說:“公明哥哥用真心換來賈知府的真心,算了我說點通俗易懂的,就是公明哥哥現在能威脅到賈雨村,讓他幹啥就得幹啥,除非他不想活了!”

“奶奶的,哥哥現在比知府都厲害啦?”武松瞪著眼睛不敢置信。

宋江搖搖頭:“官還是他大,但是我們要做的事,可以由他的口去發令,我們不顯山不露水地得到我們所要的結果,這樣不好嗎?”

武松精神一振:“我看行,那就讓他打西夏!”

宋江給賈雨村上箍時可沒想到這麼多,他純屬是因為展平打暈校官又威逼知府,為了擺脫困境他才想起了金箍的存在,等金箍戴在賈雨村腦袋上真的起了脅迫的作用,宋江想的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