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帕子呢?”

“動作輕些,別驚醒了姑娘!”

楚國公府,菩提院內。

玉露壓著聲音指揮下人,楚淮山則四平八穩地坐在榻旁,一步不離。

“老爺,張院判來了!”

小江氏匆忙將太醫請了進來,張院判一搭脈,頓時大驚:“這、這大姑娘的脈象怎如此奇怪?”

小江氏一愣,楚淮山沉聲:“院判有話直說。”

張院判似不敢相信,又仔細把了一番後道:“大姑娘的脈,氣虛寒重、虧耗過甚,原本就是久病之人的脈象,但好似得了靈藥撫順,暫時壓住體內那股寒氣……”

楚淮山緩緩點頭:“院判果然高明,小女在孃胎之時,便罹患寒疾,好不容易熬到六歲那個冬天,才得溫神醫救治,勉強拖至今日。”

“溫神醫?”張院判面色大變,“可是前朝國手溫長衍?”

楚淮山一愣:“此人是她母親所請,老夫並不知情……”

“那他給的什麼靈藥?”

“好像是喚做‘安息丸’,玉露,你將藥取來,給張院判瞧瞧。”

玉露急忙找出來:“只剩這五六顆了!”

張院判放到鼻下一嗅:“果然是溫神醫的手筆,大膽用藥,兇險無比……”

楚淮山聽著他的說辭愈發不詳,只問:“張院判,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院判沉聲:“哎,實不相瞞,大姑娘沉痾太甚,早已是積重難返!她六歲那年便該是大限,虧得溫神醫用這‘安息丸’,以南蠻蝮蛇、西疆紅蠍再佐以蜈蚣蟾蜍煉製而成,以毒攻毒,強行壓住了那股寒氣!”

玉露聽得心膽俱寒,這什麼蝮蛇、紅蠍不都是劇毒之物嗎?

那姑娘這些年,豈不是每日都在吞毒?

楚淮山搖搖欲墜,小江氏急忙扶住他。

他擺了擺手:“那敢問張院判,可還有解救之法?”

張院判並不作答,只扭頭問玉露:“楚大姑娘服這安息丸,是否還短了次數?”

玉露幾乎快哭出來:“是!藥快沒了,所以這一年來姑娘都是兩月才服一次,也因此身子比以往更弱了……”

張院判長嘆口氣:“那便是了,這安息丸一旦服下,便不能停,大姑娘每停一次藥,體內寒疾便會反撲,加上今次,捱了十杖,又逢上暴雨,傷上加傷,疾上加疾,已然是——回天乏術!”

哐啷。

楚淮山手邊茶碗不慎摔碎。

他整個人猛站起來:“楚忠!去把楚衛全叫回來了,我讓他們去找的溫神醫呢?找到沒有!”

楚忠慌忙躬身,張院判卻道:“國公爺,不必找了,那溫神醫患有早衰之症,過上一日等同於旁人三日,如今於他已算過了三十載,只怕早已化為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