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顏問:“有什麼不妥嗎?”

蘇廷筠笑著搖頭:“並無不妥,只是這望霜樓是廷筠家中產業,沒想到會這麼巧……”

“是你家產業?”

楚若顏失聲驚問,蘇廷筠點頭:“正是,幾年前父親一時興起買下此樓,只因顧忌身份,才沒有對外宣稱,是以京中知之者甚少……”

後面的話她完全聽不進去了。

大夏並不禁官從商,像之前的天香樓,就是永定伯盧家的產業。

可這望霜樓是晏錚救下阿蕉的地方,也是大肆傳出流言的地方,若背後真有人設計,那豈不是與平靖侯有關?

“夫人、夫人?”

蘇廷筠在外面連喚兩聲,她才回過神:“啊,妾身是想去望霜樓……”

“那正好一路,廷筠也許久沒有去過了。”

望霜樓。

掌櫃的看見自家主子過來,一溜煙地衝上前:“世子,您怎麼親自過來也不說一聲,來人,把最好的包廂騰出來給世子……”

“先等等。”蘇廷筠打斷,看向楚若顏,“夫人是想品茶,還是單純用些酒菜?”

楚若顏卻道:“妾身想聽評書。”

現下的酒樓不僅提供餐宿,還將酒肆茶寮的活計也攬過來。

聽曲、說書、看戲……應有盡有。

蘇廷筠看了眼掌櫃,掌櫃會意:“請世子和這位……夫人隨小的來。”

二樓茶館,已經是人山人海。

今兒是京城最出名的說書先生柳春榮登臺,一座難求,掌櫃卻給他們安排到了最前面的雅座。

楚若顏戴著幃帽,眉眼輕垂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廷筠心跳微快,他似乎還是第一次陪女子聽書?

“啪”!

驚堂木響。

那柳春榮在萬眾矚目下登臺,開口第一句卻是——

“書接上回,且說那函谷關一戰,打得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晏大將軍夫婦神勇無比,殺得敵寇落荒而逃,晏世子和三位少公子亦不甘人後,爭先要出城追那敵寇!”

聲落滿堂喝彩。

“好!”

“晏家軍威武!”

柳春榮滿意撫須:“不過這時,卻有一人相攔,諸位道是誰?原是那晏家三郎,一副怯懦之姿,只說那敵兵兇猛怕中埋伏,死活不肯出城!”

“比他小五歲、今年剛上戰場的六郎將頭一昂,只道‘三哥若是怕死,一旁待著便是,等待小弟取敵軍項上人頭,三哥便安全了’!”

話畢一片噓聲。

有人道:“這晏三郎真是孬種,連十五歲的孩子也不比過!”

“就是,真是給大將軍丟人!”

蘇廷筠聽著這些話隱覺不對,側目看向身旁,女子卻一臉平靜。

“夫人,今天這場評書不聽也罷,不如先離開?”

楚若顏彎彎嘴角:“為何不聽,不是說得很精彩嗎?”

她唇部笑意冷得有些滲人,蘇廷筠沒轍,只能聽那柳春榮又道。

“大將軍何等人物,豈會懼那小小敵寇?他讓那三郎留於城中,又怕他守關不住,將世子晏荀留下助他。豈知這一番好心,卻讓那狼心狗肺之徒誤以為父親不信任自己!”

“於是趁著大將軍他們出城作戰,晏三郎叫早已安插好的內線盜走城防圖,雙手奉給敵軍,可憐那晏世子,智比諸葛,卻無力迴天,被自己的親生兄弟背後一刀,送掉了性——!”

命字未曾出口,砰!

一盞茶壺摔在他腳邊,滾燙的沸水四濺,燙得他齜牙咧嘴!

柳春榮怒喝:“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