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死?

楚若顏想起他出殯前說過的話——他之所以還活著,只是該死之人還未死。

這樣的仇恨,未得報前是不會死的。

她正要安慰方管事,玉露忽然來稟姚家來人了,說是要接回姚晴。

“這麼快嗎?五少夫人的孃家也太不近人情了!”方管事皺眉說了句。

楚若顏道:“讓他們等著,我要先見五弟妹一面。”

京郊城外,十里涼亭。

楚若顏再次看見姚晴的時候,她除了雙眼紅腫,已沒有先前的失態。

姚晴屏退下人:“三嫂嫂想問什麼,問吧,恐怕今日過後,我們也再沒見面的機會了。”

楚若顏明白她的意思:“你母親之前那般堅持要同晏家劃清界限,看來是提前收到了風。五弟妹,看在妯娌一場的份兒上,你能不能告訴,到底是為了什麼。”

姚晴低頭。

過了很久才道:“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爹爹說過,與三哥……安寧侯有關。”

“與晏錚有關?”楚若顏緩緩蹙眉。

與晏錚有牽連的,就只有函谷關那場仗。

難道上面最終決定把打大敗的責任歸在他頭上?

這念頭一現就被否了,當初晏錚攜父兄屍體回京,所造聲勢之浩大,就已經逼得皇帝不能再追究晏家戰敗之責。

那還能有什麼?

“五弟妹,或者該叫你姚二姑娘,你能否再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楚若顏望著她的眼睛:“能否將你父親平日交好的官員,梳理一份名單給我?”

“名單?”姚晴轉念一想就明白了,“你想順藤摸瓜,從他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線索?法子是好法子,可你為何不回去問你父親?”

“據我所知,你父親楚國公既是皇上近臣,又對你寵愛有加,你回去問他,他肯定就告訴你了,何必這麼麻煩?”

楚若顏聞言,好半晌才牽起一個略為苦澀的笑:“五弟妹,那你為何又要離開晏家呢?”

姚晴和晏五郎成親雖短,感情卻很深,她能為送他最後一程跪求母親,可見不是個性子軟和沒主見的人。

若依她本意絕不會這麼快就離開晏家,唯一的理由只能是……

“我明白了,你和我一樣,都不想連累孃家。”

姚晴自嘲笑了笑。

楚若顏還好,父親好歹是位高權重的國公,可她呢?

她們家只是一個三品武將的門第,空有虎威將軍的名號,朝廷裡那些大人物們的爭鬥他們不敢沾染,因為稍有不慎,就萬劫不復。

“你放心吧,我明日就將名單給你送來,不過你得答應我,無論如何都不能供出姚家。”

楚若顏頷首,起身行了一禮:“多謝姚二姑娘。”

姚晴點點頭,走出涼亭,忽又傷感地回頭:“其實我更喜歡你叫我五弟妹……告辭。”

這一走估計很難再見。

楚若顏望著她的背影,心頭也有些沉。

倘若沒有這場大難,她和五郎想必會和和美美吧?

文景也不會沒了父親,晏錚也不會沒了兄長……

可惜,沒有如果。

翌日,姚晴就把名單送過來了。

楚若顏看了看,大都是和晏家交好的武將,只有那麼兩三個文官。

“玉露,咱們手裡還剩多少銀子。”

玉露掰起手指數了數:“辦完喪事,也就只有三、四萬兩了。”

她在心裡粗粗計算了遍:“夠了,你拿去書齋,買些名士墨寶,越珍稀越好。”

“還買?可姑娘,再買下去我們手裡的銀子就不夠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