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那位說,這次只要照他的吩咐去辦,晏家受困糧草,必得提前出城決戰,還說什麼晏大將軍雖勇猛無敵,可他的兵器出了紕漏,肯定會敗,而後方的晏世子丟了城防也守不住城,前無明路後無退路,十拿九穩會全軍覆沒,所以讓小人們也不必擔心他能活著報復——”

“!!!”

全屋死寂。

聽到這一切的楚若顏更是捂緊了嘴。

這言下之意,言下之意不是說糧草、兵器、城防圖全都是曹駙馬設計的嗎?

他是鐵了心意,要晏家滿門的性命啊!

後面的話也不必再問,等公子琅和晏錚回來時,只看見楚若顏臉色慘白、滿額冷汗地坐在床榻邊。

晏錚頓時催動輪椅過來:“怎麼了?”

楚若顏條件反射地掙脫他的手:“沒、沒什麼……”

“阿顏!你的手在抖!”

男人語聲沉沉,眼底全是難以掩飾地關切。

楚若顏捂住臉,半晌痛苦出聲:“是曹駙馬……”

“什麼?”

“袁侍郎……是曹駙馬的人……”

真相是瞞不住的,何況那麼多的冤魂,終究要有昭雪一日。

晏錚臉色大變:“你再說一遍?”

楚若顏咬牙:“我曾聽姑父說過,袁侍郎是曹駙馬的人……當日小滿事發曹駙馬就讓他滅口,還有晏家被追債,也是曹駙馬的授意……”

比死還可怕的沉寂。

空氣彷彿凝結一般。

晏錚面上血色褪盡,雙目空洞得彷彿又回到了屠城那日,孟揚急得張嘴,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片沉寂中,只有公子琅勾唇,素來慵懶的聲線含著一絲喟嘆:“了空還是說對了,晏三啊晏三,你被安盛長公主救了性命,導致她小產,招來曹駙馬的怨恨,最終賠上了全家人的命,這孤星的名頭,不冤,也冤。”

不冤是一切因他而起。

也冤是一切明明都不是他的過錯,也非他能主宰,最終卻走到了這步田地。

楚若顏看到他黑不見底的雙眸和逐漸浮起的猩紅,也顧不得其他緊緊抓住他的手:“晏錚!你聽我說,錯的是元兇,和你無關!!”

男人眼前的血霧一點一點散去,慢慢露出女子清麗蒼白的臉頰。

還好,每次總是有她在。

晏錚的視線緩緩聚焦,抬手,輕輕拭去她頰邊的一點淚:“別哭。”

楚若顏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哭了。

是啊,之前總覺得大義滅親理所當然。

可如今牽涉的只是曹駙馬,她也驚懼莫名,擔心姑父、擔心曹老夫人,害怕真相戳穿叫他們難以承受……

她抿緊嘴唇,忽然屈膝,在他身前跪了下來。

“阿顏?”

楚若顏抬頭,語聲堅定:“晏錚,我不會求你放過兇手,但我請你給我一點時間,袁侍郎受命曹駙馬,畢竟只是我姑父一時之言,萬一其中有所變故,亦或是當日袁侍郎所為另有人指使,也不能全歸在他頭上!”

晏錚沉默片刻:“你想親自去查?”

楚若顏點頭。

只有她親自去,才有機會挽回,最不濟也能給曹家留一些緩衝餘地。

“好,三日——三日為限,若你查不出來,就不必管了。這是我們男人的事,不該讓你一個女子受累。”

楚若顏心頭大喜:“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