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一陣沉寂。

楚若顏看曹陽捂著頭不作聲,心下一陣惻然:“姑父,袁鵬有沒有可能受命其他人……”

“不會。”曹陽沙啞道,“他是揚州人,當時老父病重,千里迢迢背到京中求醫,卻被偷兒扒走身上銀兩,是老二給了他救命錢,還讓他給老父養老送終,所以後來鞍前馬後,對老二唯命是從,不可能聽命其他人……”

楚若顏聽得心情沉重,武燧的話很明確,就是袁鵬指使。

而袁鵬只受命曹駙馬,那幕後之人顯而易見……

“曹易!”

曹陽驀然開口,曹易忙不迭上前,“大人有什麼吩咐?”

“去長公主府,把你二爺請來,就說我有要事找他!”

曹陽語聲決然,楚若顏忙道:“姑父,您就這麼找他會不會打草驚蛇?”

畢竟駙馬身後還站著一位長公主……

曹陽沉默一陣,苦笑了聲:“放心吧,他這一來,就走不了了。”

執掌大理寺多年,這點自覺是有的,只是沒想到有一天會用到自己人身上……

楚若顏深深一揖:“多謝姑父。”

然而預想中的對峙並沒出現,曹易很快回來道:“大人,二爺說長公主近來犯了咳疾,他忙著熬川貝雪梨湯,分不開身,有什麼事等家宴那日再說……”

啪!

曹陽一巴掌拍在桌上,額頭青筋直跳:“混賬!!”

楚若顏卻若有所思:“駙馬和長公主感情很好嗎?”

曹易看了眼曹陽,見自家大人沒阻攔才道:“回大姑娘話,不能用好來形容了,二爺對長公主百依百順,恨不能把心掏給她。”

“那有沒有可能是長公主——”

話未說完,就被曹陽打斷:“絕無可能,長公主曾對大將軍傾心,又和將軍夫人謝氏是手帕交,而且你對長公主的為人不瞭解,她雖生在帝王家,卻是真正的菩薩心腸,前幾年襄州、懷陽等地連發大旱,她掏空府庫救災不說,還在京中辦了學堂,專門收留那些災民的孩子,就連先帝都曾說過,‘安盛吾家千里駒,可惜生錯女兒身’!”

楚若顏眉心一跳,當真沒想到這位長公主如此了得。

她不再揣測,只道:“既然曹駙馬答應了家宴會來,那便等那日再說吧,只不過接下來的幾日,還請姑父萬望小心。”

曹陽一怔:“你懷疑老二會向我下手?不可能!”

他語氣篤定似乎極有把握,楚若顏想起晏姝,緩緩搖頭:“姑父,是人總有取捨,您在他心裡的位置,未必如他在您心裡一般,還是有備無患的好。”

曹陽許久沒有出聲,楚若顏以為他不會再說準備走時,才聽到一句:“若真如此,倒不如將計就計……”

而與此同時,長公主府。

安盛長公主斜倚在美人榻上,因著咳疾整個人病懨懨的。

曹駙馬端著川貝雪梨湯進來:“長公主,湯熬好了,喝一口吧?”

安盛無力點了點頭。

曹駙馬舀起一勺,先是吹涼,又小心地送到她嘴邊,待服下後再用淨帕為她擦拭,整個過程無比耐心。

安盛喝了小半碗,才道:“方才本宮聽外面人說,你大哥喊你回去,是有什麼急事嗎?”

曹駙馬目光一緊,柔聲道:“沒什麼,一點小事罷了。”

安盛鬆口氣:“沒事就好,晏序走了,阿苑也走了,駙馬,本宮就剩下你了,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本宮身邊,知道嗎?”

曹駙馬的眼神溫柔似水:“嗯,長公主放心,臣一定會永永遠遠陪著您的。”

說罷出屋,老僕誠伯急匆匆上前:“駙馬,曹家來的人勸走了,但老奴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已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