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錚回到書房,孟揚早已候在那裡。

見他回來上前道:“公子,查清楚了,是外院的常隨吳安遞的訊息,他的堂兄吳超在薛尚書府上當差,得知改殯期的事兒告知薛夫人,薛夫人這才夥同三房一起鬧上門。”

晏錚微微頷首:“做得不錯。”

畢竟才一日功夫,就能查個底朝天。

但孟揚不敢居功:“公子容稟,這其實……還多虧了三少夫人。昨兒個出事後她就讓方管事去查了,屬下也只是撿個現成。”

是她?

晏錚眼底劃過一分詫異,隨後想起方才院裡她那複雜難言的表情。

不禁伸手摁摁額角:“她到底想做什麼。”

一廂情願地嫁過來,又是幫著還賬,又是幫著查人,總不可能真是因為喜歡他吧?

他有那麼好?

孟揚可不敢幹涉主子的家事,但想到先前下面人遞上來的話,還是原封不動轉達了:“今日廣文堂裡,也多虧了三少夫人……”

將和華、陶兩家,以及康河縣主起衝突的事一五一十說完。

晏錚徹底沉默了。

如果說先前還以為她有所圖謀,那文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身上有什麼值得她可圖的?

還為他開罪康河縣主,她不怕遭報復嗎?

“想辦法把事情傳到御史臺……”

話沒說完,孟揚破天荒地打斷他道:“公子,不必我們出手了,當時京中有頭有臉的人家幾乎都看見了,而且少夫人的表姐薛翎也在場,不出意外明天整個京城都會知道這件事。”

晏錚這才真的有些意外了。

知道裝病、知道賣慘,還能將這一切發生的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

這樣深沉的心思,可與她平日表現出來的溫順柔弱截然不同……

與此同時,新房中。

楚若顏撥弄下人送來的兩盆翠竹,心事重重。

玉露勸道:“姑娘,您別擔心了,姑爺和老太君畢竟是親祖孫呢,打斷骨頭連著筋,老太君定捨不得責罰他的……”

老太君責罰他?

他不折磨老太君就不錯了。

想想院子裡那些話,尤其那句“您想怎麼死”,她可以肯定晏錚說得不是氣話。

倒不是替老太君如何,畢竟晏家都亂成這個樣了,這老人還分不清輕重,幫著二房三房來施壓他這麼一根孤苗。

可就像玉露說得畢竟血緣之親,他如果都能不在乎,那他和父親的翁婿關係豈非更排不上號?

正想著,方管事進來,將吳安的事情說了。

楚若顏道:“交給侯爺也好,他的人,本也該他處置。”

方管事點點頭,想起什麼欲言又止。

“您有話就直說,不必拘泥。”

方管事躊躇許久,還是道:“少夫人,壽安堂的事您都知道了,那老奴也不瞞您,咱們三少公子其實打小處境就很艱難。”

楚若顏一聽就來了精神。

她正愁沒地方瞭解這閻君過往呢,這就有送上門的了。

於是立刻做出洗耳恭聽的表情。

方管事悠悠回憶道:“三少公子出生時,就遭遇了一場山洪,夫人的手帕交安盛長公主為救他失去腹中胎兒,夫人為此耿耿於懷,便也日漸冷落他。”

“後來週歲批命的事兒您也知道了,打那之後,老太君也好,大將軍、夫人也罷,幾乎所有人都忽略他。府上其他公子哥們,包括二房、三房的幾位,也都有樣學樣,遇著什麼事兒就往他頭上栽,最後再在一旁看著他被大將軍懲罰……”

“說實話,老奴們都看不過眼,可畢竟是奴才有心無力。好在還有世子,但也只有世子,會在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