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

曹陽忙了一天,好不容易到了放衙,工部左侍郎又找過來:“曹大人,我前幾日同你說得虞衡司的賞銀有著落了嗎?他們虞衡司郎中快堵我門上了,你就大發慈悲批點銀子吧!”

戶部管著全天下的財政,每一筆銀兩進出都得經過曹陽的手。

所以被人找上門要債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曹陽淡淡道:“左侍郎,你太著急了,近來國庫空虛,你回去也請虞衡司郎中多體諒體諒,賞銀的事嘛再等等,朝廷不會虧欠他們的。”

左侍郎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就知道沒戲,說了幾句恭維話悻悻去了。

戶部新上任的侍郎季堯笑道:“大人,您這一手太極打得是愈發熟練了,待會兒還是去吉祥酒樓和下官們共飲一杯?”

往日曹陽都會同意,但如今卻搖頭:“不了,你們去就好,到時記在本官賬上,就當是本官感謝諸位素日的勤勉。”

季堯一訝,旁邊知情的同僚笑笑:“季大人這是剛來還不知道呢,咱們曹大人新婚燕爾,這是急著回去陪美嬌娘了~”

季堯恍然,曹陽也不客氣,道辭後立即動身。

他走後季堯才小聲問:“曹大人不是四十好幾都沒娶妻嗎?怎麼突然想通了?”

“這就叫千年鐵樹開了花,而且大人知道為何方才左侍郎要不到賞銀嗎?”

季堯愣道:“那不是因為虞衡司本來就是個油水部門,這次賞銀又不緊切嗎?”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那虞衡司的司長承恩侯,就是我們曹大人新娶這位夫人的前夫,曹大人這是有意刁難呢!聽說因為要不到賞銀,那承恩侯在工部可沒少受氣,這幾日索性告假不去點卯,工部的尚書侍郎們都在想怎麼把他弄走呢!”

季堯完全沒聽進去後面的話,只瞪大眼睛:“什麼?我們大人娶的還是一個二嫁婦?”

“噓!季大人噤聲,這話可不敢讓曹大人聽見,上回說的那兩人已經被罰去看大門了!”

季堯聽得暈頭轉向,最後只能在心裡默唸什麼樣的美嬌娘,竟能把一心撲在國事上的曹陽迷成這樣?

曹家。

曹陽回到府上,就聽到後院裡傳來爭執聲。

“夫人,不是奴才們不盡心,實在是府上開銷巨大,所以這些年都沒攢下什麼銀子!這事老夫人和老爺都知道,也不曾怪過奴才們……”

這言下之意便是他們都沒意見,你開什麼口。

曹陽眉頭不由一皺。

說話的是曹家大管事孫茂,母親孃家帶過來的人,平時府裡上上下下都是由他打點,楚靜就這麼對上他只怕不討好……

剛想進去撐腰,就聽見她那輕緩的聲音從容道:“依孫管事所言,那府上銀兩確實都花在了主子們身上,底下人沒一個伸手的,對嗎?”

曹陽頓住腳步。

後院中的孫茂一個激靈。

怎麼可能沒伸手?老爺一心撲在政務上,老夫人也不愛管事兒,全府上下的銀兩進出全由他一個人說了算,不伸手那不是傻子嗎?

只不過他做得十分隱蔽,昧下的銀兩都有假賬為證,所以也很硬氣地對楚靜道:“沒有!”

楚靜“哦”了聲,攤手,旁邊的丫鬟不知從哪兒拿來一本賬簿。

“那就大夥兒一起看看吧,上月初八剛買入生豬五十頭、山羊六十隻,這月初一便又買了一回,曹家上下不過五十多張嘴,就算每日各食一頭豬羊,那也還剩半數之多,孫管事,你能說說它們到哪兒去了嗎?”

孫茂一驚,這新夫人怎麼對賬目如此清楚?

他腦子飛快轉動:“回夫人,是、是老爺體恤下人會給恩賞,所以奴才想著您剛過門,正是大喜的時候,所以就代為做主將豬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