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皇恩寺,鐘聲迴盪。

從寺門口到佛堂,路燈昏暗,光影交織。

住持和僧人跟著渾身冷寂,如同沒有靈魂的戰律珩進入佛堂。

待戰律珩淨手之後,僧人陸續在佛堂蒲團上盤膝坐下。

住持將三支佛香交給戰律珩,而後在旁盤膝打坐,看著戰律珩,無聲嘆一聲。

當年他的母親假死拋夫,他的父親九爺在皇恩寺長跪七天七夜,祈禱來世與‘亡妻’再續前緣。

今夜,他只怕也是為愛而來。

戰家男人,愛的濃烈,愛的極端。

佛像前的戰律珩穿著整端,背影令人心酸,低頭點高香。

煙霧繚繞在戰律珩濃烈沉痛的臉上,他彎膝跪在蒲團上。

“心存敬畏,有生之年,戰律珩護曼谷所有佛寺寧靜祥和,香火不斷。”戰律珩持香俯首叩拜,驀地眼眶一紅,隨之喉頭哽咽,“就這一次,放過星星。”

佛堂外,景湛也紅了眼眶。

東南亞戰家男人人手一串老婆送的護身佛珠,被戰家男人奉為珍寶,獨小九爺沒有。

貴公子是純粹完美的唯物主義者,不信佛。

此刻為了他的妻子,手持高香,虔誠的跪在佛像前的蒲團上。

為愛求佛。

惟願星星平安醒來。

戰律珩跪遍皇恩寺大小佛像,離開已是後半夜。

接下來三天,戰律珩跪遍曼谷千座佛像。

在佛像前祈禱千遍:惟願吾妻平安醒來。

曼谷臥佛寺佛堂。

七天七夜,不吃不喝不睡的戰律珩憔悴不堪,三叩拜之後,雙手接過主持給他的沉香佛珠,握在掌心,起身時整個人搖搖欲墜,又頑強的支撐住著自己。

“少爺。”景湛飛跑進來,扶住他的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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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谷武裝基地出動全部精英武裝軍看管醫院。

周從容等人看著小九爺將那串佛珠,小心翼翼戴在星星手上。

然後繼續坐在床邊,守護著昏迷不醒的妻子。

再這麼熬下去,星星醒來,他沒了。

周從容果斷出手,打暈戰律珩,將他放在星星身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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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戰律珩和江攬星同時醒來。

戰律珩終於有了一絲生氣,坐起來,輕輕握住江攬星的手。

江攬星在車上失去意識,期間雖然昏迷,但能感知到外界。

聽到手術後,顧南城啞聲說,那是個無緣的孩子。

聽到蕭慕晚和許端凝心疼悲痛的哭泣聲。

聽到戰律珩握著她的手,說了很多話。

江攬星看著病房天花板,眼神空洞,張口,聲音沙啞而哽咽地說:“戰律珩,我好痛。”

戰律珩在她的眼淚溢位眼角時,俯首吻去,也是沙啞哽咽地說:“星星,哪裡痛?”

江攬星和戰律珩一樣,不知道哪裡痛,閉上眼睛落淚。

眼淚宣洩不出痛。

戰律珩抱著她坐起身,將她整個人裹進懷裡。

手掌輕撫她的小腹,顫抖的不成樣子。

戰律珩用臉頰輕蹭她的小腦袋,一遍一遍說:“不會了。”

“不會痛了,星星再也不會痛了。”

江攬星乖順的靠在他懷裡,不說話,也沒有再落淚。

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

“戰律珩,我愛你。”江攬星閉眼低喃,“很小的時候就愛你。”

“現在也很愛你。”

“可是我現在希望我沒有認識過你。”

戰律珩心如刀絞,將她緊緊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