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在四人身邊滌盪,輕悠悠的,帶著些舒緩的味道。只是下一刻,一股猛烈的震顫忽然自下方傳來。

謝衣下意識地轉頭,不止是他,沈夜他們也是一樣。但等沈夜看到下方的場景,他再想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了。

劉軍——!

湖水阻隔了沈夜的怒吼,卻阻攔不了他的憤怒。水下,劉軍面上帶著慘笑,不知怎麼解開了鎖鏈,掀開了棺蓋。

沈夜一把捂住謝衣的眼睛,幾乎是懇求一般希望對方閉上雙眼。

只是謝衣的目光透過指縫,停在那一方琉璃棺槨上離不開了。

透明的琉璃棺,相擁的兩人,面容如此熟悉。

那是……我和阿夜?

為什麼會在這裡?

是了,這裡是流月城,這裡面睡著的,應當是阿夜前世的身體。

那……

我呢?

腦海中似乎有什麼紛至沓來,謝衣呆愣地看著自己的面容,幾乎連眨眼都不會了。

在棺槨的外棺棺蓋被掀開後,樂無異和夏夷則同樣震驚不已。任是誰,看到和至親好友相同面貌的人躺在棺材裡,受到的驚嚇都不會小。

只是他們看了無聲慘笑的劉軍一眼,再看抱著謝衣幾乎能滴出血來的沈夜,這兩人動了。夏夷則襲向失了防備的劉軍,一把將對方的胳膊架住。樂無異則快速將棺材蓋上,更將四周散落的鎖鏈重新捆了上去。

劉軍被抓也不反抗,他笑著看向沈夜和謝衣,笑著笑著,忽然留下了淚來。

架住劉軍的夏夷則一愣,繼而沉下了臉。無論劉軍這麼做有什麼理由,這一刻,他們已經站在了對立面。

沈夜已經顧不得將劉軍當場砍殺,他感受著謝衣身體一寸寸變得僵硬,除了緊緊擁抱對方竟然什麼都做不到。他試著將謝衣的頭轉向自己,但那一雙眼不知何時失了靈動,木訥呆滯好似玩偶一般。

謝衣!謝衣!

沈夜無聲呼喚著對方,但這一次他的示弱,換不回對方一丁點的反應。

樂無異和夏夷則極快地來到兩人身邊。眼見著謝衣呆若木偶,沈夜幾若瘋狂,夏夷則又騰不出手,樂無異無法,只能帶著這兩人往上方游去。

好在他們身體足夠強健,兩人帶三人,速度並沒有減緩多少。

平靜的水面很快到了,在夏夷則和樂無異冒頭的同時,他們聽到了沈夜的聲音。

“謝衣!謝衣!你給我醒醒!”

嘶啞的嗓音,聞所未聞。

樂無異聽得心驚:“太師父,師父他怎麼了?”他想要靠近,卻被夏夷則一把拉住:“別過去。”

夏夷則直覺,此刻的沈夜恐怕會六親不認。

劉軍嗆了一口水,在他們身後悶悶地咳嗽著。他被夏夷則卸下了關節,一時倒不必擔心他搞怪。

樂無異心頭火起,衝著劉軍道:“你到底幹了什麼?”那方棺槨,裡面和師父、太師父一模一樣的身體,如果不是劉軍突然掀開了棺蓋,師父會忽然這樣嗎?

不想劉軍只是笑著,面對樂無異的怒火視若不見。

樂無異咬牙:“到底是怎麼回事?!”此刻太師父和師父誰都不會回答他,他只能從劉軍身上尋找答案。

樂無異不曾這樣焦慮過,他甚至不敢多看謝衣一眼。那樣的師父,那樣的師父……可惡!

“你到底說不說!”樂無異一把揪住劉軍的領子,眼中的怒火似要噴發。

“無異,你冷靜一些!”夏夷則雖在勸阻,但看向劉軍的目光也帶著不善。

劉軍笑夠了,沙啞著嗓音道:“我不知道,呵……我只是想試試看,呵呵,呵呵呵……”

試什麼呢?

不過是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