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崽子也學會糊弄朕了。墨存調教得好啊。”皇帝慢慢走到他跟前,冷冷地道:“現下連朕都糊塗了,你到底,是誰的奴才。”

王福全冷汗涔涔,忙叩首道:“小全兒自然是皇上的奴才。”

“是嗎?”蕭宏鋮冷笑道:“真的奴才,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上瞞下,抗旨不遵了?”

王福全垂頭道:“奴才,奴才不敢……”

“放屁!”蕭宏鋮一腳踹了過去,將王福全踢翻,王福全一骨碌爬了起來,又保持下跪叩首的姿勢。蕭宏鋮罵道:“以你的身手,昨日酒樓之上,未見百招,居然便淪為人質?這等拙劣明顯的伎倆,也敢在朕眼皮底下賣弄,你當朕是死的麼?”“回稟皇上,昨日賊人,委實武功太高?郭大俠尚且強攻不下,何況奴才這等微末武功。”

“好,就算你失手被擒,那其後搜捕呢?小小一個益華城,城防聯軍、州府衙役。京城帶來的侍衛一同出手,對方原本插翅難飛,可你卻回稟不見蹤跡,難不成,三個大活人就此憑空消失?”

“回稟皇上,此三人精通易容,又熟悉地貌,奴才手下人雖多,可卻不如對方機敏,奴才無能失責,請皇上降罪!”

蕭宏鋮又是一腳踹去,罵道:“別以為朕瞧在墨存面子上不會殺你,自己去領二十軍棍,朕再給你三日,三日之後,若在找不著那幾人,你提頭來見!”

王福全卻於此時抬起頭,道:“奴才敢問皇上,那三人是否刺客同黨?”

蕭宏鋮啞然,隨即大怒,一個耳光甩過去,喝道:“你竟敢質問於朕!你活得不耐煩了?”

王福全被打偏了連,卻轉過頭,定定地看著蕭宏鋮,忽而輕聲道:“皇上,小全兒一家都是您的奴才,您待小全兒更是恩重如山。便是死,有些話小全兒也不能不說。昨日那個小公子,”他咬了嘴唇,道:“不是公子爺,公子爺已經死了,被沈慕銳那等匪人逼迫而死,當是在場人證成千上萬,奴才這些時日拷問抓獲凌天盟賊人不下百人,人人說辭,均是水陸道場之上,公子爺不肯行刑,當眾服毒自盡,屍首後被他所帶的小太監盜走。”

“住嘴!朕不信,朕不信!”蕭宏鋮大吼起來,隨手抓起茶盅朝王福全扔去。

王福全不躲不避,任那熱水淋了自己兜頭兜臉,瓷器鋒利,撞破額角,卻猶自挺立身子,冷靜回道:“這一回擒獲的匪人中,就有當初公子爺裝殮的,那人摸過,確是屍體一具,且也已經埋入土中,黃昏時分入土,丑時屍首被盜,便是當時公子爺尚未氣絕,埋入土中這麼久,也會窒息而亡,萬歲爺,皇上,公子爺真個死了,真個死了呀。”

蕭宏鋮搖頭道:“不會,不會,昨日那個孩子,身上的味道,眼睛的神采,活脫脫便是蕭墨存,他只是易容了,只是易容了。”

王福全道:“那小公子身子單薄,想也是常年用藥,身上帶有藥味不足為奇;他出身尚好,錦衣玉食,或許天性純良,眼神中有那等清冽明亮之神采,也不足為奇。”

“那他的手呢?手若羊脂白玉,面卻黃如菜色,這等欲蓋彌彰,你又作何解?”蕭宏鋮冷靜了下來,咄咄逼人道。

王福全一時語塞,匆忙答道:“富貴人家手指保養得好,也不是什麼異事。”

“你錯了,那樣美的手,不是尋常人能長出的。”蕭宏鋮柔和地微笑,緩緩道:“你知道,為何朕明知你心中不願,卻仍要你去找這三人麼?”

王福全垂頭,道:“不知。”

“因為你無法抗旨,你心中也想找到這人。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你已然死去的公子爺。王福全,不論那人是不是墨存,將他找回來。”蕭宏鋮聲線略有些顫抖地道:“朕要看看,有那樣一雙手的人,那張臉,到底長什麼樣。”

王福全臉上肌肉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