蜒而上。蕭墨存躺在地上,線條優美的脖頸微微向上仰起,閉上眼,在暖流擊退身體內的冰天雪地之際,忍不住舒服地低吟出聲。

那人手一頓,寒氣差點反噬而上,幸好他立即收斂心神,暖流得以緩緩而下,片刻之後,即驅散了全身的寒冷之感。那種千刀萬剮的酷刑一過,蕭墨存只覺像經歷一場殊死搏鬥一般,渾身無力,軟綿綿地躺在地上,微眯著眼,腦袋裡一片空白。

他隔了好一會,才意識到那人仍握著他的手不放,目光炯炯,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蕭墨存臉上一凜,抽回自己的手,慢慢爬了起來,撣撣身上的衣服道:“我不會道謝的。”

那人低低一笑,道:“我也不敢指望你來道謝。”他頓了頓,說:“還有四次,你最好,一發作,就靠過來。”

蕭墨存不答話,略微整理了下儀容,正想說什麼,忽聽得牢門外間一陣響動,人聲鼎沸,好不熱鬧。接著,過道盡頭傳來一陣開鎖拉門的聲音,有人問了什麼,有人回答了什麼。蕭墨存眉頭一皺,轉過頭去看了那大盜鄰居一眼,對方搖搖頭,示意於己無關。此時,一陣腳步聲蜂擁傳來,蕭墨存側耳一聽,一個淡淡的微笑噙上嘴角,逆光望去,竟然如三月梨花乍然開放,冰雕玉琢,美不勝收。

第13章

蕭宏圖掏出絲帕,掩著口鼻,跟在天牢監守身後,小心地踏進那陰暗潮溼的牢房。

聽到晉陽公子被皇上下了大牢這個訊息時,他正在王府裡接過王妃遞來的一杯茶,王妃是他的結髮夫妻,與這個王朝王族裡幾乎所有的結髮夫妻一樣,他們每月十五,在正妻的房裡度過。他記得當時,自己正將茶杯接到手裡,慢慢吹開上面的浮沫,輕輕抿了一口,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在公子府中喝到的“青松霧”,兩下一比,不由皺眉道:“這是什麼茶,怎的沒滋沒味。”

“是王爺平日常喝的‘六安茶’,往常都喝的好好的,今兒個怎麼倒挑起毛病來?”王妃的笑容有些黯然,蕭宏圖注意到她今日的妝面化得比平日濃,珠翠滿頭,綺羅裹體,可冷眼一看,卻讓人覺得那亮色都讓這身衣裳和首飾奪了去,人倒顯得越發憔悴黯淡。他打量著自己的王妃,疑惑不知從何時開始,當年那個臉色紅潤的少女,就讓這光鮮的服飾,一點一點奪去屬於自身的亮採,年月一久,那亮採便黯淡無邊,那眼裡嘴角一抹令他憐惜的嬌憨神色,逐漸的,為小心翼翼的謹慎和皇室女眷,千篇一律的雍容華貴所取代。

難道年月這種東西,就如鏟子一樣,一層一層,將人外在的光鮮鏟去麼?他又莫名其妙想起公子府內那個美若豔陽的男人,那個人,卻正好相反,年月一層層鏟去的,是原本的青澀和懵懂狠絕的神情。他原本就是這天啟朝數一數二的美男子,那種美,以前還為逐日增加的陰鶩寒涼所遮蓋,可上次一看,卻宛如剛剛撬開的海底珍珠一樣,整個人散發著由內而外的柔美光輝。這樣一個美人,觀之已令人心醉,更難堪佔有把玩?

他想到這裡,心跳驟然有些加速,急忙拋開這個念頭,與自己的王妃隨意說著閒話。正說到王妃今日入宮見聞時,他接到了宮裡的訊息:晉陽公子冒犯天顏,已經被皇帝投進了天牢。

乍然聽到這個訊息,他的茶水不禁溢了出來,濺溼了那身錦緞常服。王妃驚呼,忙著拿絹子替他擦拭。他推開了她的手,想了想,說:“這事蹊蹺。”

王妃察顏觀色地看著他的臉,笑道:“妾身今兒個在宮裡,也聽說了這個事。我說句不該說的,這晉陽公子啊,也太恃寵而驕,目中無人了,冒犯天顏是遲早的事,如今受點教訓,也是好的。”

蕭宏圖心底沒來由的一陣煩躁,揮揮手道:“你懂什麼呀。”

“王爺,”王妃不緊不慢地道:“晉陽公子如今與裕王府也沒多大牽連,早些年咱們跟裕王爺那些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