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計言不知如何說,他與梁世軒之間若能像男子與女子之間還能有一番繾綣那該多好,如今卻連一面也難見。他不是女子,無法說是梁世軒背棄誓言,更何況他們之間連斷環結情也像是衝動後一時說過的頑笑話,不能說與旁人聽,其中的滋味得自己來細細品嚐。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剛才的酒興都被二人悽慘的心情給衝沒了。

“我先告辭了。”柳天忽道。

沈計言也站起來說道:“既然如此,下次再聚。”

柳天勉強的笑道:“下次只怕不知是何時了。”

“柳兄這是。”

“只怕我不久後就要離京了,今日只怕是見沈兄的最後一面了,你我的相交從今天才開始,便也是結束了。”柳天無不嘆息。

“柳兄多保重啊。”沈計言沉重地說,很是同情柳天。

“保重。”說罷柳天轉身沉默離開。

沈計言看著他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街角,不由感嘆人世間離別似乎太過容易。心情便愈發的沉重,不知為柳天還是為自己。

☆、賀新郎

小東,今日你隨我去梁府,禮可備好了。“

“郎君,當真要將綠綺送了。“小東手捧琴為難的說道。司馬相如有琴名綠綺,而這綠綺即是他手中捧的這琴,單不說它的貴重,這也是郎君用來悼念亡姐的信物,怎可將它送人啊。

沈計言輕輕撫過它,眼中也是千般不捨。

“郎君;要不就留著吧。“小東勸道,平日郎君對這綠綺可是十分珍愛,如此送與他人心中定是千般不捨。

“送了吧,它再好在我手中不過是一個死物,只有在懂它的人手中,它才是個活物。”沈計言嘆道。

“郎君,即使如此,你留著不也很好嗎?”小東見他不答又道,“梁官人這回可得好好謝謝你了。”這麼貴重的禮啊。

“沒什麼,不過是報他在我們初來汴京時的照顧罷了。“沈計言望向窗外,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的確是個娶親的好日子啊,此刻的梁世軒應當是年少得志意氣風發吧。也是人生得意三件事,梁世軒已得了兩件。若是他也當是如此。

“郎君,我們幾時去梁府道喜。“小東喚道,怔愣的沈計言才回過神。

“不急,讓我坐會兒,小東你出去,幫我把門帶上。“

“哦。“

待他出去後,沈計言一把跌坐在椅子上,臉色慘白。顫顫巍巍的把腰間的玉環解下來,眼淚便一滴一滴的砸在上面。手緊緊的篡著它,心痛不已,梁世軒啊梁世軒,即使到了今日,我還為何不死心啊。他認命一般的閉上眼,此生真情盡付。

“郎君,好了麼,再不去只怕晚了。“小東輕輕敲門道。

沈計言用袖子胡亂的抹了眼淚,清清嗓子道:“再等一會兒罷,待我換件衣裳。“

梁府今日熱鬧非常,門口聚集了許多的轎子,許多看熱鬧的汴京人。

“今日梁府梁舍人娶親哩。“有外鄉人不明就裡,旁人便會告訴他。

“娶的是哪家娘子,這樣氣派。“

“王尚書的千金哩。“

“哦哦,當真好福氣啊。“

沈計言站在街旁,看著梁府前往來不絕道喜的人。正想著怎不見梁世軒的身影,就見眾人圍著梁世軒出來,他著一身紅衣,傲然於眾人間,與眾人談笑風生,好一個翩翩郎君。

“郎君,怎不走了。“小東問道,他也想看看這熱鬧。

“嗯。“腳下像灌了鉛,每一步走得沉重,沈計言儘量冷靜。

梁世軒也望見了他,心頭不由一跳,他終究是有愧與他。雖不忍看他,但視線卻又一刻也不願離開他,生怕眨眼他就不見了。當沈計言視線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