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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用“君
子”來對“聖人”,卻很工穩,便又寫“君子持身之道”六個字。他想一句,湊一
句,慢慢的也就湊到十幾句。右手拿著筆,停住不寫,左手依舊伸開五指,在空中
撫摩,頭卻不住的微微搖擺,在空中晃成小圈圈。正在得意忘形之際,只聽一陣敲
門響,楊媽開啟門來,卻是楊女士看電影回來了。馬攀龍一想,什麼,電影就完場
了,這樣夜深了嗎?那楊女士支咯支咯,一陣皮鞋聲,早連響不斷的走了進來。她
在院子裡,就說道:“傻瓜,今天的電影真好,你又不去看。”說時,一掀簾子進
來了。她先就笑道:“呵喲!這可了不得,書桌上怎樣堆得亂七八糟呀?成了破書
攤子了。”說著,便把手裡帶回來的一張說明書和一張傳單,都丟在馬攀龍面前,
說道:“你瞧瞧!”走過來,又奪下馬攀龍手上的筆,給他將筆套兒套上,說道:
“這樣夜深,別寫了。”說著,瞅著他一笑。馬攀龍也是個多情種子,他的戀人這
樣柔情婉轉的叫他去安息,哪裡有個不動心的?只是蒙金總長看得起,在教育委員
會里,給他弄上了一個委員,每日坐在家裡,要收三百塊錢的進項,真少有的事。
況且他一想,作白話文的人,金總長向來是看不起的。我雖不是白話文裡面的健將,
可是也有個小小名兒,我們對他那樣冷嘲熱諷,他偏偏和我很客氣,這個人不能不
說他是有肚量的。據金總長說,有幾個學校,他要根本改造一下。校長我是不敢存
此奢望,但是教務長或者不難。至低限度,總可以多弄幾點鐘書教一教。有這樣的
趨勢,不就此先恭維恭維他,等待何時?要恭維他,第一要迎合那人的心理。他是
主張做驕散兼用一路的古文的,我要想和他永久發生關係,這種文字,是不能不常
做的呢。他這樣想著,所以咬著牙齒,決意拚一夜的工夫,將這《勸學賦》,打成
一個草稿。楊花女士勸他去睡,他就詳詳細細把自己的意思,告訴了楊花,楊花道:
“你是個反對古文的人,現在要改做古文,自然不能合調。你這樣勉強的做,仔細
弄出毛病來呢。”馬攀龍道:“‘士為知己者死’,那也說不得了。這句話,不是
有‘女為悅己者容’的一句陪筆嗎?”說到這裡,便嬉皮笑臉的,用指頭蘸了一點
水,對楊花臉上一彈。楊花笑著一扭身子,笑道:“你少和我鬧,我們輩分不同,
總不成一個局面,我是要回南去的呢,反正我在這裡,也是你幹你的,我幹我的。”
馬攀龍笑道:“你要原諒我,今天沒有陪你去看電影,那是不得已。”楊花一撇嘴
道:“我管你呢。”她兩隻手按著桌子把頭一偏。馬攀龍見她這樣嬌嗔的樣子,真
不忍再拂道她的意思了,笑道:“我就陪你到房裡去罷,我這篇賦,只好明天交卷
了。”楊花道:“不是我不讓你做,我看你愁眉苦臉的,弄得太吃力,不做也罷。
你要說為那個三百塊錢的話,不願在金總長那裡失信,拼了我們都少用兩個,不就
省出來了嗎?”馬攀龍聽了這種話,真比吃了一劑涼藥還要受用,心裡果然也就活
動起來,真個把這篇作而未成功的賦把它丟了。可是心裡這麼想,文可以不做,和
金士章的關係,可不要脫離了。
到了次日下午,他打聽得金士章在賈維新家裡去了。他連忙在書架上翻了一本
《墨子》,帶在身邊,坐了